时至今日,她所看所想,截然不同。
似乎她的目光太热烈,楚少渊动了动眼皮,也幽幽转醒。
他却不睁眼,只是抱着她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在行宫又不用上早朝,费这么多工夫大老远跑来,不就是为了休息的,所以近来楚少渊睡得也沉一些,不怎么愿意早起。
苏轻窈被他抱在怀里,浑身暖融融,道:“昨日睡得太久,睡不着了。”
楚少渊哑着嗓子笑,笑声异常低沉醇厚,惹的苏轻窈心儿颤颤。
“今日就少睡一些,日夜颠倒可不好。”楚少渊终于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她。
苏轻窈道:“嗯,今日想去找娘娘,给娘娘读会儿书。”
“去吧,你一去母后就高兴。”楚少渊捏了一把她的脸,这才叫起。
待宫人伺候着洗漱更衣,苏轻窈就坐在妆镜前打扮,楚少渊日常都不喜穿得特别繁杂,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后头的贵妃塌上吃茶。
“你怎么老用这把石榴簪,”楚少渊微微皱眉,“瞧过好几次了。”
苏轻窈顿了顿,不好跟他说她这石榴簪是成套的,一共有六把,每一把都不一样……她最近是换着戴的。
不过,陛下可能看不出区别。
“这颜色好看的,”苏轻窈笑着说,“红色鲜亮,衬得人肤色好。”
楚少渊看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接话,最后扭头吩咐听琴:“把带来的首饰都取来看看。”
过来东安围场围猎,其实也算是带着朝臣皇亲们出来玩,他若是不出京,他们那些人也没出来的机会。
所以此行带了一部分打赏用的金银首饰,听琴眼光好,应当有些不错的。
苏轻窈看他兴师动众,不由起身道:“我哪里还用再赏,宫中的头面都用不完的,陛下就别费劲了。”
楚少渊很不高兴,板着脸说:“不行,不能总用一样的,不好看。”
苏轻窈也不知道楚少渊为什么这么坚持,于是便也不再劝,待用过早膳,便一脸无奈被他拉着去了花园。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花园中的花儿少了些姹紫嫣红的颜色,可园中的桂树却都开了,正是丹桂飘香时。
苏轻窈坐在亭中,看宫人们捧着木盒,鱼贯而入。
楚少渊在另一边看折子,他几乎一目十行,一会儿就看完一本,然后分开两摞摆放。
苏轻窈就在旁边吃茶,看楚少渊这般,还有些好奇:“陛下不批吗?”
她能主动问一问,楚少渊还挺高兴的。
至少她敢问,也愿意关心他这些事,已经比以前进步太多。
“这一摞一会儿娄渡洲拿下去行印,”楚少渊在两摞奏折上点了点,“这一摞狗屁不通,发下去重写。”
苏轻窈没忍住,笑出声来。
“陛下,您怎么这么说。”
楚少渊也有些无奈:“这些奏折,前几页都说自己多辛苦多辛苦,最后给朕请个安,什么内容都没有。若是有正经事要写,他们也不会在这拍马屁了。”
一国之大,广纳五湖四海。
治大国如亨小鲜,油盐酱醋一样都不得少,也一样都不得多。必须恰如其分,准确无误,才能鲜美动人。
楚少渊现在已经比上辈子轻松许多,却还是要从早忙到晚,这些冗长又废话连篇的奏折,看多了真是不耐烦。
苏轻窈就说:“外官一年到头见不到陛下一面,心里自是十分想念的,上呈奏折罗嗦些,也是情有可原。”
换句话说,就是外省的大臣们怕陛下忘了自己,不停在陛下面前找存在感,套套近乎。叫苏轻窈这么一说,倒是挺好听的。
楚少渊就笑了,等娄渡洲上来取走奏折,他才说:“所以朕也不是不让他们写,这几个做得过分了些,一个月发三回折子都是如此,不管教一下实在不成样子。”
苏轻窈抿嘴一笑,知道陛下早就有所打算,便不再多说什么。
“陛下,娘娘,臣挑了几套精致的,还请娘娘看是否可心。”听琴适时上前,让宫人们挨个打开盒盖。
出行一趟,带出来的东西毕竟不能太多,又是赏赐下臣的,精品就更少。听琴左右看了看,最终只选了十盒,让拿来给苏轻窈挑选。
她也聪明,这事虽是陛下的吩咐的,但也要看安嫔娘娘是否喜欢,因此就主动站在苏轻窈身边,给她细细讲解。
这一回带出来的头面样式都很寻常,一套不过四五件的样子,并不十分奢华。不过苏轻窈本就年轻,不喜欢那等金光闪闪的华丽首饰,倒是看得很认真。
第一排十盒打开,苏轻窈匆匆一看都是各色宝石,颜色都很统一。只有一款上面是五颜六色,在阳光下简直闪瞎人眼。
苏轻窈刚说要把这盒放回去,楚少渊就指着说:“这个看着不错。”
听琴:“……”
苏轻窈:“……”
“陛下,您说真的?”苏轻窈迟疑地问。
楚少渊扭头看了看她的表情,余光看到听琴对自己摇头,这才不甘不愿地说:“朕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