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听言,十分欣喜,正想应允,却被公孙先生打断。
只见公孙先生摇头道:“不妥。此番前去,只是打探消息,无需动武,只需一名轻功卓越之人与展护卫同去,彼此做个照应便可。二位虽然武功不俗,但轻功却与展护卫相差甚远,并非适当人选。”
金虔一听,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预感,急忙向屋角蹭了蹭,想要退离现场。
可那公孙先生似乎专门和金虔过不去,一双明目直直向金虔射来,道:“金小兄弟,你身怀绝世轻功,不知是否愿意助展护卫一臂之力?”
金虔顿时大惊失色,一下受惊过度,连舌头都不停使唤,嘴里乌拉了半天,可吐出全是德语,只好把脑袋摇地像个拨浪鼓,心道:不愿意!当然不愿意!那展昭要去的地方可是驸马府,不是菜市场,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愿意跑到驸马府拎着脑袋去吹冷风?
人人都道公孙先生心思敏捷,可此时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曲解了金虔的意思,微微笑道:“金小兄弟可是担心会拖了展护卫的后腿?”
金虔赶忙点头:没错、没错,咱武功没有,轻功不济,是烂泥扶不上墙,肯定会拖猫儿的后腿。
包大人此时也笑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思虑却如此周全,以后必成大器。”
金虔脸皮一抽,冷汗直冒:老包啊老包,你这句话一语双关,岂不是说此番去驸马府非我莫属?
深吸了一口气,金虔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刚想开口回绝,却被从门口闯入的两人打断。
“金虔兄弟轻功卓绝,一定不会拖展大人后腿,我兄弟二人愿为其作保!”门口的王朝马汉朗声道。
金虔瞬间口呆舌短,半晌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当今皇上亲封的“御猫”展昭、展大人英姿飒爽地走到自己面前,抱拳一笑道:“既然如此,展某还望金兄多加照顾。”
朗目清亮如水,薄唇润泽勾颜,一笑宛若春风拂面,再笑好比苍穹云天……
等到金虔鬼使神差点头应允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中了“美人计”……
啧啧,真是丢尽了咱堂堂现代未来人的脸面!
*
当朝驸马陈世美的驸马府,乃是当朝天子御赐,座北朝南,占地百顷,东临御街,西面繁市,正是一块风水宝地。其内,宫阁楼宇甚多,光大小院落就有四十多个,御景花园七八处。再往细了说,里面太监、奴仆、宫女、厨子等等,数不剩数,更别提里面守卫护院,轮班值夜,戒备森严,有一言可表:没身份的苍蝇也别想混进去一只。
金虔趴在驸马府的某个屋脊上,小心谨慎地用袖口擦着脖子上的汗珠,肺部紧急缺氧,却还得费力控制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下面正在巡逻的兵队。再看身侧的展昭,面色如常,呼吸绵长,脸上更是半滴汗水也没有,一双黑烁眸子如同夜空星辰,闪闪发亮,正盯着屋下路路兵队。
此时两人处于高处,正好将驸马府内地形一一收入眼底。只见那驸马府内,院落层叠,房屋众多,猛一看去,竟和迷宫相差无几,金虔一看,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加上之前拔足狂奔许久,此时是浑身乏力,心里大呼倒楣:啧啧,人人都说南侠展昭,武功盖世,轻功无双,咱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从开封府到驸马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少说也有一两公里路程,这展昭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路用轻功飞过来,工作效率是提高了不少,可也害苦了咱这个在他身后当尾巴的未来人。
nnd,这展昭是跟咱有仇还是怎么着?就算赶时间也不用如此拼命吧,展大人您是内功深厚,就算跑上一天一夜恐怕也无大碍,咱可是半分内功没有,这身轻功只靠步法玄妙、借力用力之法撑门面,随便逃逃命还行,这长途跋涉的买卖,实在不是咱的强项啊!
这边金虔心里正抱怨地起劲,突然眼前一花,打断了自己思路。回神一看,只见兵队已然离去,展昭正伸手在自己眼前示意。见金虔回神,展昭便轻点脚尖,纵身从屋顶飘下,静静落于院内。金虔一见,心中虽叫苦不迭,却也只好随身跳下,同样落地无声,只是身形有些狼狈。
两人落身之处刚好处于一假山之后,月色昏暗,山影笼罩,正好是一处绝佳避身之处。
展昭身形一动,刚想往前,却被金虔拽住了袖子。
“展大人,”金虔压低声音道:“你可有驸马府的地图?”
展昭一愣,随即回道:“没有。”
金虔一听,几欲崩溃,心道:开玩笑吧,这驸马府里的房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咱却连张导游图都没有,两个小鬼在什么地方,根本毫无头绪,怎么找?
想到这,金虔赶忙道:“既然没有地图,我们从何处找起?”
展昭一听,微微颔首,道:“金虔兄弟不必担心,展某自有打算。”
说罢就躬身运气向院内奔去。
金虔一看,也只好弯下身子,噌噌噌疾走,灰溜溜地跟在展昭身后。
这一路上,金虔是胆战心惊,巡逻队碰上了六回,太监宫女遇到了九回,要不是展昭耳聪目明,及时提醒金虔,恐怕金虔早就去鬼门关兜了好几个来回。
不知过了多久,待两人来到一草木繁茂的偏僻小院时,展昭终于停住了身形,沉眉不语,貌似有所发现。
金虔一看,急忙上前问道:“展大人可有发现?”
展昭微微点头,身形绕了几绕,来到一丛灌木后,向前指了指。
金虔顺着展昭的手指一看,只见灌木后现出一间木屋,杂草丛生,破旧不堪,窗棂破损,门板晃动,奇怪的是,在那张破门板上,却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锁,光亮如新。
就听展昭一旁道:“此院地处驸马府偏远之处,本应是摆放杂物之所,但为何会用如此贵重的铜锁封门,岂不是让人费解。”
金虔也是如此想法,急忙随展昭一起上前,扒在窗棂上向屋内观望。
这一看不要紧,金虔险些高呼出声。
只见那木屋内床板之上,躺睡着两个稚嫩孩童,正是秦香莲的一双子女:宁儿、馨儿。
金虔一看这对小鬼,衣衫狼狈,发丝散乱,面带泪痕,不禁心头酸楚,心头一动就要开口召唤,却被展昭捂住了口舌。
回头一看,只见展昭双目深邃,沉如墨夜,微微摇头道:“此时不可打草惊蛇,既然已经得知秦香莲子女所在,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金虔这才忆起公孙先生所言,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展昭见状,便移下手掌,对金虔示意,纵身跳上屋顶,金虔立即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身如魅影,在房上飞窜自如,不多时,便离开了驸马府所地。
一路上,两人无言可对,只是默默同行,各怀心事。
金虔担心的是不知明日之计能否成功。而展昭也同样心事重重,金虔虽不明所以,但见展昭面色凝重,想必也是为明日之行挂心,一时气氛凝重迫人。
待二人回到开封府侧门外,展昭便对金虔施礼道:“金虔小兄弟,今夜多谢小兄弟仗义相助,展某还要向大人禀报,恕不多陪。”
金虔赶忙还礼道:“展大人不必客气,请便轻便。”心道:猫儿你还是赶紧走吧,你在旁边,这心理压力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