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虔抬眉,道:“张颂德乃是陈州大夫,如今却被入狱,陈州百姓自然对此事有所议论,这酒楼乃是人群流动之所,消息最灵通之处,候在此处,必然能寻到张颂德之案的蛛丝马迹,或许能从众人的言谈之中对张颂德的人品判断一二。”
“那若是如此还无法探明案情,又该如何?”赵虎也问道。
金虔一耸肩膀,道:“那就只好夜探大牢,去问那张颂德了。”
三人听完此言,都不言语。
张龙、赵虎暗暗不服,却又一时无言可对。展昭则是面色带赞,暗暗点头。
待饭菜上齐,众人便默默无语各自用膳,只是在不知不觉间,都竖起耳朵,仔细闻听周围众人之语,只有金虔一人,专心致志对付眼前饭菜。
但奈何酒楼地阔,客人稀少,座位又较为分散,几人听了半天,也没任何收获。就在众人有些心急之际,突然听见楼下小二一声高喝:“呦,庞爷,您来了,快里面请,您的专桌已经帮您准备好了。”
随着小二呼声,就见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上楼梯,小二在前面带路,五六个人跟在身后。为首那人,身高过丈,一身锦缎长袍,脚下一双黑面皮靴,大饼脸,八字眉,眯缝眼,酒糟鼻子好似红枣挂在脸面中央,顶着蝈蝈肚子,一摇三摆的走上二楼,坐到展昭一桌隔壁。
他身后的五个人,都是身穿家仆衣饰,恭敬立在桌旁。
“庞爷,您今个想来点什么?”
庞爷开口一乐,露出满嘴的黄牙道:“还是照老样子来一桌。”
“好嘞!”小二应声就跑了下去。
那庞爷坐在桌边,显得甚是无聊,东瞅瞅,西看看,便瞥见了展昭一桌人。
只见他慢慢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展昭一行桌旁,上下打量了几番,开口问道:“几位,看起来有些眼生啊,这是从哪来啊?”
张龙一见此人德行,就十分看不惯,不觉口气便冲了几分:“大爷从哪里来,还轮不到你管。”
“什么?”那庞爷的脸色顿时大变,高声叫道:“你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张龙冷哼:“我管你是谁?”
“放肆!”庞大爷身边的一个小厮叫道:“这位可是我们候爷府的大管家,被安乐候赐了家姓的庞大——庞管家!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家伙,还不赶紧尊称庞大爷?!”
金虔一听可乐了,险些把嘴里的米饭全喷了出来,心道:庞大爷?还胖大海呢!
张龙可没有这份幽默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叫道:“不过是个给庞家看门的管家,居然如此嚣张?”
“什么?”庞大周围的小厮立刻群起,将张龙围了起来,个个面带凶像。张龙也不含糊,双拳紧握,眼看就要开打,坐在一旁的展昭突然起身,拱手开口道:“庞大爷,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地的商旅,不懂规矩,还望见谅。”
此言一出,莫说庞大一行,张龙、赵虎也是一愣,金虔则是急忙端过茶水为自己顺气。
庞大顿时一呆,定眼细看眼前此人。
只见此名青年,朗眉星眸如黑钻,身如青松立云霄,稳者如山沉似海,剑穗从风暗有情。
庞大呆呆看了许久,不知从何处突然掏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展开,面色暧昧地凑到展昭身侧,吹气道:“这位小哥,有没有兴趣到候爷府一游?”
“噗……”
一道和着米饭粒的茶水从金虔嘴里直直喷到了庞大的脸上。
再看那庞大,满脸的米饭粒,滴滴答答顺着满脸横肉淌了下来,神情甚为好笑。
只是,金虔此时却笑不出来,张龙、赵虎也笑不出来,也气不起来,庞大一帮人也没有任何气恼的表情。此时,众人的表情都只有一种——惊恐。
一袭纯净的素蓝长衫,平素总是祥和温静,可此时,却如狂风骤雨的之前的阴晦天空,翻腾不止;总是带着温润色泽的双唇,此时也变作了青紫之色,条条青筋,布满握剑的手背之上,捏得剑鞘咔咔作响。
众人只觉眼前狂风一卷,一道蓝影如电闪过,待回过神时,庞大已经呈一个大字形状,两眼翻白,平平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小厮大叫起来:“救命啊,庞大爷被人杀了!”
之后,此起彼伏的叫唤声便响了起来。
“庞大爷,庞大爷……”
“来人哪,报官哪……”
……
场面一片混乱,金虔、张龙、赵虎三人,却只是呆愣在原地,瞪着眼前的那袭散发骇人森息的蓝影,考虑要不要上前。
正在众人为难之际,突听楼梯噔噔噔一阵急促脚步,几个身着差服的衙差跑了上来,高声喝道:“谁,是谁要报官?”
其中一名衙差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躺倒在地的庞大,顿时慌了神,拔高声音叫道:“谁,到底是什么人伤了庞大爷?”
那几名小厮一见官差,就如同见了自家人一般,都跑了过去,齐齐指向展昭一行四人,异口同声道:“就是他们!”
衙差呼拉一下子围了上来。
金虔一看情况不妙,正要脚底抹油,突觉脚下一硬,居然连半步也无法移动。
金虔顿时大惊,猛然看向展昭。只见那只猫儿,哪里还有半分愤怒之色,依然是儒雅温润的南侠,只是眉宇间多了半分得逞之色。
金虔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龙、赵虎大展神威,冲出重围,杀了一条血路出去。而被点穴无法动弹的自己就和那只丝毫没有反抗迹象的猫儿被一众捕快架出了酒楼,而且很明显,目的地是府衙大牢。
当然,金虔没有忽视展昭和张龙、赵虎在临走之时的那一眼对视,寓意颇深。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二、四、六晚上更新的……
结果变成了星期五的凌晨……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