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四位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
“金、金虔,你、你在说什么啊?”赵虎踌躇问道。
金虔一抹泪,猛然挺直身形,细目一瞪,目光凛然道:“头可断,血可流,俸禄不能丢!四位大人,今日属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四位大人若想从属下这里借出半文钱,莫怪属下翻脸无情,割袍段义!”顿了顿,又突然咧嘴哭道,“属下实在一穷二白,无力帮衬几位大人啊啊啊……“……
“咳咳,金捕快,我们何时说过是来向金捕快借钱的?”
王朝果然不愧为四大校尉之首,虽然面容扭曲,但依然能保持三分镇定。
金虔细目一眯,又抹泪凄然道:“这还用明说?!今日乃是腊月二六,年关将至,此时登门拜访,不是讨债便是借款,属下自问从未欠人钱债,所以定是后者……四位大人从进门之后,顾左右而言他,面色尴尬,眼神飘忽,自是借钱先兆……加之张大人一席话,先称兄道弟,拉关系、套近乎,再提年关,属下推测几位大人来此乃是向属下借钱,有何不对……呜呜……”
说罢又闷头痛哭不止。
对面四人顿时黑线满头。
“金、金捕快,你先莫哭,我四人并非来借钱的,只是有事相求。”最终还是马汉好脾气,拉下长脸缓声安慰金虔道。
“不借钱?!有事相求?!”
金虔听言,猛然抬头,两把抹去眼泪,一双细目灼灼生华、耀耀生辉,直直扫视对面四人一圈,突然面露难色道:“四位大人有事吩咐,属下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几位大人也知,属下也要过年,可这眼看临近年关,属下的年货还未有着落,也不知几位大人要属下帮的这个忙要帮几日,万一误了购买年货的日子,年货价涨,属下的手头又有些紧——”
说到一半,金虔又抬眼望望几人,双眸滢滢含水,面带三分凄然,又含七分期许。
对面四人不由同时一个寒战。
“啊呀,金虔,你又何必如此!我兄弟四人既然来求你帮忙,自然不会空手而来。”张龙一拍胸脯,提声道,“若这个忙帮成了,我兄弟四人就一人送你十两白银助你过年!”
“一人十两?!”金虔险些一个猛子蹦到桌上。
对面四人同时点头。
嗯?
嗯!
嗯~~
金虔双目微眯,静静打量对面四人,压下心头兴奋叫嚣,心中暗道:这四人虽不不比公孙竹子狡诈,但合在一处也绝对可跻身人精一族,今日竟愿出此高价请咱出山,这其中定有猫腻,咱还是问仔细,莫要被这几人陷害了才好。
想到这,金虔又细细打量对面几人脸色半晌,才谨慎抱拳道:“属下斗胆,请问四位大人到底要属下做何事?”
此言一出,就见对面四人皆是面露尴尬,脸色隐隐泛红,猛一看去竟有几分小媳妇之状。
啧啧……
金虔见状,不由皮下血管隐隐抽搐,心里已是了然几分。
许久,王朝才在其余三人目光频频示意之下,开口小声道:“我兄弟四人只是想和展大人一起吃顿年夜饭……”
一滴冷汗从金虔额角滑下。
“仅是如此?!”金虔有些难以置信。
猫儿的一顿的年夜饭坐陪就值四十两雪花白银?!难道就不用签个名、写幅对联、拥个抱、献个吻什么的?
四人同时点头,酌定道:“仅是如此!”
“先付五成定金!”
“好!”二十两白银立即被拍在桌上。
“成交!”金虔一把夺过银子,拍案凛然道。
*
此日正是腊月二七,东华门外,市井繁盛,饮食精果,布昂衣着,金玉珍玩,各色货物,挤满道侧,店铺商贩加之前来购年货的汴京百姓,市井之中可谓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寸步难行。
可就在如此拥挤市井之中,却有一抹黑红相间身影在人群中急窜而行,身形飘渺,仿若行在无人之境。
突然,只见此人一个纵身,身形凭空拔地而起,直直朝一名正费力拨开人群前行的男子后背踏去。
咚!
那男子应声被踏倒在地,手中一只老母鸡也被那人一把夺走。
“想从咱的眼皮下偷鸡,哼哼,你还少了上百年的功力!”定眼一看,只见踏在男子身上那人,身穿黑红相间差役服,正是开封府衙差役装扮,但见这名差役,虽然身形瘦小,可一身怒气,一脸愤然,竟衬得此人单薄身形堪比八尺金刚。
“金、金虔,你也跑得太快了……”
身后另一名差役急急挤进人群,接过金虔手中的母鸡气喘吁吁道。
“哎呀,是开封府的小差役啊,今个儿又抓了几个小贼啊?”
一旁卖布匹丝缎的小商贩一脸熟络的向站在偷鸡贼背上金虔招呼道。
金虔双手卡腰,呼呼喘了两口气,皱眉道:“抓了几个小贼?不记得了……”
郑小柳站在一侧,满面自豪道:“今日俺们已经抓了十八个小贼了!”
“要得、要得,二位小差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另一侧珍玉商铺的掌柜也探出头赞道。
周围商贩百姓也接口附和道。
一时间,本就热闹非凡的街市之内又添几分火热。
“诸位客气了。此乃开封府当差的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