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虔正打算再劝两句,突然听墙下一阵窸窣响动。

二人都吓了一跳,往下一看。

只见墙角杂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

这人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拎着裤子,显然是扫地家丁懒得去茅房躲在这解手,不料却撞到翻墙的丁月华和金虔。

两个翻墙的,一个拎着裤子的,六目对瞪,面面相觑。

那家丁目光从二人脸上滑到紧紧握住的二人双手上。

突然,家丁一把抛开扫帚,两手拽着裤子狂奔出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门大喊:“来人哪!不好了!大小姐和金神医私奔了啊啊啊啊!!!”

“哐当”,金虔一个倒栽葱从院墙上栽到了院外。

“这下不走也不成了!”丁月华挑眉,纵身跃下,架起不省人事的金虔一溜烟跑走。

身后的丁庄内,好似炸了窝一般热闹非凡。

*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远处,绿荫环抱,青山滴翠,杂树升烟;

湖中,芳草长堤,水波潋滟,游船点点;

四周,画桥烟柳,云树笼纱,如梦如幻。

有多少文人骚客陶醉其中流连忘返,就有多少美丽的传说荡漾其中。

不过,在某些传说未成为传说之前,也仅是供人们饭前茶后消遣的谈资罢了。

此时,在西湖第一楼醉仙楼上,人们就在谈论几件以后极有可能成为传说的八卦新闻。

临窗的这桌,坐着三个书生打扮的,一边喝茶一边嚼着耳朵根子。

“听说了没?丁庄出大事儿了!”

“你说得是丁氏双侠的丁庄?出什么大事儿了?”

“昨个傍晚,丁氏双侠的妹子、丁家大小姐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私奔了!”

“噗!!”一声异响从隔壁桌上传来。

三个书生扭头,一脸厌恶瞅了一眼。

只见隔壁桌上,一个灰衣消瘦少年一脸歉意,一手扶着两叠空盘子,一手手忙脚乱擦着刚刚喷到桌上的茶水。

“小哥,小心着点!”一个书生不悦道。

“抱歉、抱歉。”消瘦少年干笑道。

三个书生往一边挪了挪,继续道:

“丁氏兄弟气疯了,在杭州城各个要道都派了人手,誓要将这二人抓回去。如今就算是只蚊子要出城,怕也要被盘查一番,闹得是满城风雨。”

“哎呀,也难怪,这丁家兄弟护妹子是远近出了名的,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野小子拐了人家的妹子,若是被丁家兄弟抓回去,这野小子定是凶多吉少!”

“咚!”又一声异响从隔壁桌传来。

三个书生扭头,只见刚刚喷茶的小子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面色惨白,好似病入膏肓一般。

“不必忧心。”一只手从两叠碟子后面探出,拍了拍消瘦小子的后背。

三书生这才惊觉,原来碟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人。

只见此人,身着黑棉布短衣衫,肩上挎着一个包袱,发髻高束,眉峰高挑,面容秀美,腰间佩着一柄长剑,看打扮穿戴,应是位年轻少侠,可看这脸面,却又有些女气。

但自从出了云容社三大公子当街错把男子当成女子调戏的糗事后,杭州城内再也没有人敢贸然断定何人是女扮男装,何人是美貌少年。搞不好眼前这个就恰好是位容貌稍显秀气的男子罢了。

何况……

三人又望了一眼这少侠面前数量惊人的碟子盘子,更加确定:有如此豪爽胃口的人物,定是个响当当的爷们!

可惜,这三位书生万万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二位,就是刚刚他们口中的二位主角,携手私奔的丁家大小姐和金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金虔脑门碰桌,面如死灰。

和顶头上司的未来老婆私奔,还有比这更恶劣的行迹吗?

想到某四品护卫的冷眼冷脸加冷气,金虔禁不住浑身上下哆嗦起来。

丁月华望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金虔,往口中送糕点的手顿了顿:“实在不行,我就嫁给你吧!”

“万万不可!”金虔几乎从凳子上蹦起来,细眼圆瞪,布满血丝,面色铁青堪比远在开封的包大人。

丁月华望着金虔眨了眨眼,嫣然一笑:“为何不可?你未娶我未嫁,孤男寡女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多日,如今又私奔在外,我嫁你岂不是最好?”

“不妥!大大的不妥!”金虔惊道,“小姐难道忘了,咱还要带你去见那位武艺高强相貌出众一呼百应的大英雄,那英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