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生死一瞬,展昭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

“不求生同日,但求死同穴。”

废话,当然记得,那气氛、那语气、那表情,听得咱小心肝是一颤一颤又一颤,分明是、分明是……

就是交代遗言啊!

啊呀妈呀,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啊!

“当时……展某所言……皆是出自肺腑……”一向掷地有声言之凿凿的南侠此时竟是有些结巴,两朵绯云漫上双颊,“你……可明白?”

“明白!十分明白!”金虔立即举手表明态度,“展大人的意思就是,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轰!

展昭一张俊脸顿时涨的通红,嘴角抑制不住上勾,满眼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咳咳……

也不知是不是被展昭传染,金虔向来厚过城墙拐弯的脸皮也不禁烧了一烧,挠了挠头皮道:“只是……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展昭红着一张俊脸,郑重点了点头:“自应如此,展某定将此事禀告包大人,请……请包大人为我们……”

“没错、没错!”金虔频频点头,细眼灼灼发亮,“最重要的就是要选一个黄道吉日!”

展昭耳根连着脖子开始泛红,可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

“香案啊,香烛啊,对了,汴京朱雀街上有一家卖香的,听说质量不错,还有啊,猪头啊、鸡血啥啥的都要最好最新鲜的……”金虔一脸亢奋,开始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展昭越听,脸上的红晕越消,一种不祥预感渐渐涌上心头,听到猪头肉之时,眉峰不禁一跳,赫然打断了金虔。

“金虔,你在说什么?”

“哈?”金虔愣了愣,随即了然,忙向展昭堆出一个笑脸,“对对对,属下逾越了,要不展大人您看看,还需要什么?要不,来只烤乳猪?这样才显得气派正式嘛!”

“烤、乳、猪?!”展昭面色一黑,深觉那股不祥预感已经变成了现实,“要烤乳猪作甚?”

“结拜啊!”金虔一脸正色,“当然要举行一个正式的仪式,才显得咱们诚意十足啊!哎呀呀,想咱何德何能,居然能蒙展大人青睐,和展大人结拜,展大人您放心,属下自此之后,就是展大人的亲弟弟……咳,那个亲妹妹,哈哈哈,以后咱也是有人罩的了……”

“谁说要与你结拜?!”

展昭一声怒喝,拍案而起,一张俊脸黑得宛若锅底,丝丝寒气从眉峰星眸中喷射而出,一词可表:气死猫了!

金虔被吓了一跳,愣愣看着浑身散发冷气的御猫大人,呆呆道:“这不是展大人您刚刚说的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电视剧……咳,戏文里结拜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什么结拜!展某是想与你——”

金虔展昭气势吓得一阵狂眨眼皮,缩着脖子抖了抖。

展昭声音一滞,一双铁拳捏得咔咔作响,竟是在最后一秒将后半句话给压住了。

不久前某位高智商钦差大人指点迷津之语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脑海:“野兔胆小,若贸然捉之,必令其受惊逃走,不若以丰厚诱饵消其戒心,慢慢将其诱至笼中……”

没错,此时若是贸然行事,定会惊到某人……

不可冒进,需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俊朗青慢慢垂下长睫,遮住眸中的暗涌,暗吸一口气,沉下嗓音道:“展某是想,待回开封府后,便将金校尉此行功绩禀报包大人,论功行赏……”

“买糕的!”金虔顿时一个猛子从床上扑出,一把抱住了展昭的大腿,“展大人对属下简直就如春天般的温暖再生父母恩同再造,属下对展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展昭浑身肌肉一僵,腿上的触感犹如一个火炉,瞬间将闻名天下的南侠烘成了一只红皮猫。

如此姿势,实乃不妥!

只是……

处在冰火两重天中的展大人长吸一口气,手指慢慢上移,悄悄覆在金虔头顶,轻轻按下……

“金兄!听说你醒了!”

“砰”艾虎的大嗓门和门板被踢开的巨响一起冲了进来。

一瞬安静。

展昭一手环住金虔肩膀,一手悬在金虔头顶不过半厘距离,身形僵硬;金虔保持着抱展昭大腿的姿势,一脸惊讶扭头望向门口——

而在对面方向,艾虎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愣在门口;颜查散紧随其后,凤眼圆瞪;雨墨横在颜查散身后,一脸阴森,竟是将后面的陷空岛四鼠、裴慕文、丁氏兄弟给挡的颇为严实。

“诶诶?怎么了?干嘛不进去啊?”韩彰在后面叫嚷。

颜查散眼珠子晃了一下,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傻掉的艾虎还有显然已经快变成石膏的某护卫,定了定神,提声道:“金校尉,你的伤可好了?”

这一声,就如寒寺鸣钟一般,顿时打破了沉寂。

展昭背影一颤,豁然后退一步,与金虔拉开距离。

金虔猝不及防,手挂在展昭身上还没来得及收回,险些从床上扑到床底下。

幸是展昭手疾眼快,又将金虔给扶回坐好,这才转身向颜查散一抱拳:“颜大人。”

“看来金校尉已经大好了。”颜查散轻轻一笑,率先走了进来。

“金兄!”

“金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