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生你别在这添乱了行不!

咱在这费尽口舌熬心废力给展大人开窍呢!你跑来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啊?!

金虔对颜查散怒目而视。

颜查散额头冒汗,频频干笑。

展昭自是没留意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轻叹一声道:“展某这几日也曾试图寻白兄……奈何白兄轻功卓绝,又对天下第一庄地形颇为熟悉,展某寻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展大人,您放心!”金虔猛一提声,啪一拍胸脯,“属下早就打听好了,这几日一过戌时,白五爷就会独自去西月居半里外的小山坡上独坐一个时辰。”金虔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的歪扭七八的地图塞给展昭,“展大人,这是地图,您拿好,现在出发,时辰刚刚好!”

“金校尉你是从何得知?”颜查散十分惊诧。

“是啊,展某曾问过卢岛主和裴少庄主,他们皆不知白兄夜间去了何处?”展昭也略显讶异。

“嘿嘿……”金虔得意一笑,“简单!咱只是去问了巡庄侍卫李大哥王大哥唐大哥他们,还有扫地的周大爷厨房的马大婶,当然负责白五爷屋内清扫的春兰秋菊几个丫鬟是重点询问对象。哼哼,就算白五爷能飞天遁地来无影去无踪,可总要吃饭喝水睡觉上茅厕啊,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无处不在的!”

良久安静。

颜查散瞠目片刻,望了一眼同样略显惊诧的展昭,敬佩道:“展护卫果然调教下属有方。”

展昭眼皮隐隐一跳:“颜大人过奖了……”

“对了,还有重点道具一份!”金虔一弯腰,又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坛酒,塞到了展昭手里,“展大人,出发吧。”

展昭愣愣捧着酒坛:“金虔,颜大人,你们不去?”

“去……”颜查散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金虔一把捂住嘴拽到一边。

“哈哈哈,颜大人和咱就不去了,太多太乱,电灯泡……那个,人多不好,甚是不好。”

说着,金虔还狠狠向颜查散打眼色。

颜书生您长点心行不?!

被捂住口鼻的颜大钦差一脸无奈。

展昭沉吟片刻,郑重点了点头,向二人一抱拳:“展某先行告退。”

“展大人走好!”金虔狂摇手臂,目送展昭笔直背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唔唔……”被捂住嘴的颜查散发出无声抗议。

金虔噌一下后退一步,向颜查散一抱拳,满脸堆笑道:“适才形势所迫,颜大人莫要见怪啊!”

颜查散长叹一口气,回身落座,端起桌上的茶盏:“金校尉也是为展护卫和白兄着想,颜某明白。”

“属下就知道颜大人深明大义!”金虔嘿嘿一乐,坐到颜查散身边,提起茶壶殷勤给上司添满茶水,又喜滋滋问道,“颜大人,您觉得这次展大人和白五爷的好事能成吗?”

“噗!!”颜查散一口茶水喷出丈远,险些没被呛死。

“哎呦呦,颜大人,您这么激动干嘛?”金虔赶紧手忙脚乱给颜查散擦拭。

“不是……那个,金校尉……”颜查散打断金虔,将金虔按回座位,深吸一口气道,“此行一路以来,颜某琐事缠身,一直无暇与金校尉深谈。咳……那个……金校尉,你是不是对展护卫和白五爷他们二人有所误会?”

“没有误会!”金虔一脸坚定,“属下坚决支持展大人和白五爷!”

颜查散眼皮一跳:“颜某是说,展护卫心仪之人——并非白兄!”

“颜大人您别说笑了,是您告诉咱展大人对白五爷那啥那啥的……”金虔双眉高挑,一脸“您别逗我了”的表情。

颜查散满头黑线,声线微提:“颜某那时候分明是说,展护卫心仪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啊,那不就是白五爷?”金虔眨眼。

“颜某是说——那人与展护卫朝夕相对、患难与共、日久生情……”

“对嘛!就是白五爷啊!”金虔郑重点头。

颜查散扶额。

展护卫,颜某尽力了……

“哦~咱明白了!”金虔突然一拍手掌,“颜大人你是怕展大人和白五爷都是……所以怕有人非议……”

“颜某并非此意,而是……”

“颜大人!”金虔声突然站起身,直直望着颜查散,面容肃整,声声掷地,“属下不管他人如何想如何说,属下只知,只要是展大人心中所想,属下就要竭尽所能为其达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暮云飘散,风静蝉鸣,璀璨星光之下,消瘦身形盈盈坚韧,明亮细眼澈若泉溪,尽扫天下污秽。

颜查散凤眼慢慢瞪大,愣愣看着金虔,眸光剧震。

“而且啊,白五爷那么有钱!这事儿若是成了,您觉得咱的媒人红包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吧!”金虔突然话锋一转,又冒出一句。

一道清亮水光在颜查散眼中一闪而逝,清隽容颜上浮上一抹淡笑:“那是自然。”

“咱就说嘛!”金虔一怕大腿,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一个圈,“不成、不成,别看展大人平日里说起法理来一套一套的挺唬人,可一到紧要关头就笨嘴拙舌,咱实在是放心不下,颜大人,您先在这坐坐,咱去去就来。”

说完,向颜查散一抱拳,一溜烟就奔走了。

聒噪的人一消失,整座江云居就静了下来。

颜查散静静坐在石桌旁,慢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望着夜空星河良久,轻笑出声:“颜某真是杞人忧天……”

修长手指执杯邀星:“展兄,颜某祝你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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