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抬首:“展某有些疲累,小睡片刻,可否有劳金护卫在此为展某守备?”

“啊?咱守备?”金虔一指自己鼻尖,一脸疑惑。

“可有不妥?”展昭轻笑问道。

“没问题!包在属下身上!”金虔一拍胸脯。

展昭轻笑点头,仰身躺倒,阖目不语。

少顷,便从展昭口中传来绵长呼吸之声。

展大人是真累了啊,简直就是沾枕就睡啊。

金虔直挺挺坐在展昭床边的圆凳上,双拳紧握放在双膝,一脸紧绷盯着展昭的睡脸。

屋外新月初升,屋内昏暗一片,唯剩的一盏小油灯,灯火幽淡,几乎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但是不用看,金虔也能将眼前之人的面容描绘得毫无二致。

展大人的五官是俊逸无双,世间最倾城的美人也不及他;展大人的皮肤是温润如玉,中秋最皎洁的月光也不及他;展大人的睫毛是又弯又密,天下最轻软的羽扇也不及他;展大人的眼睛是澄亮清澈,夜空最耀眼的星河也不及他;展大人的笑容是春风暖煦,举世最醇的美酒也不及他……

展大人……展大人是最好的人,天下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没有了……

一滴晶莹液体顺着金虔腮边中滑下,砸到了金虔手背上。

金虔身形一滞,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开口轻声道:

“展大人,属下知道的,属下知道展大人在金殿求皇上赐婚,是为了救属下的命!属下知道展大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所以才会为了救属下牺牲自己;属下更知道,展大人说出口的事儿,即便是违背展大人自己的真心,展大人也定会做到……”

“可是属下也知道,展大人你真心喜欢的人并不是属下,而是白五爷……属下更知道,咱配不上展大人,天底下能配上展大人的,只有白五爷……”

“属下、属下虽然知道,虽然知道要早日跟展大人您说、说……属下和您一起去求皇上收回圣旨……可是咱总是、总是没机会……不、不是没机会,是咱自己总是自己找借口逃避,不是展大人的错,是咱总想着……能拖一日便是一日……这样,咱就可以骗自己做一日展大人的心上人——能当一日也好……能多当一日也好……”

成串的水珠滴在了手背上,金虔一吸鼻子,抹了一把脸,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展大人,咱是不是特别丢人,您醒着的时候,咱总也说不出口,只有展大人睡死了,咱才敢偷偷地说……不过没关系,咱今日在展大人睡着的时候说了,明日就能在展大人醒着的时候说。”

拉开门板,细眼莹莹望向黑色绸缎般的夜空:“展大人,您放心,咱定会让您和白五爷白头到老,咱绝对不会耽误展大人,咱一定会让展大人后半辈子幸福安康……因为……”

金虔挺直腰板,慢慢回头望向卧床的松影,细瘦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笑脸,声轻若晚风拂柳:“因为,您是咱最喜欢的展大人啊!”

“轰!”

一股炙热劲风骤然旋起,摧拉枯朽一般扫遍全屋,轰一声将门板吹闭。

金虔悚然一惊,还未回过神来,就觉炙风瞬间包裹全身,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下一瞬,自己竟是仰在了床铺之上,而悬在自己上方的——竟是展昭!

一室死寂。

金虔细眼暴突,定定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寸的烈灼黑眸,脑中全是“哔哔——哔哔——”一片乱码嗡鸣。

@¥%……*……*这是啥情况啊啊啊?!

展昭一双星眸好似要烧起来一般,炙热温度几乎要将金虔吞噬,薄唇轻启,嗓音暗哑犹如醉酒:“金虔、金虔……金虔心仪展某……”

说着,那唇角轻轻勾起,绽出令人目眩的春意。

“原来你心仪展某……原来你是心仪展某的……”

展昭俊容犹如月下春花绽放,耀目得令人无法直视。

金虔整个人都烧了起来,霎时燃成了一个红枣粽子。

展昭眸光一暗,慢慢俯身,微颤薄唇轻轻碰触金虔唇瓣,温柔得宛若月光拂过花蕊。

可就是这轻轻的一触,顿令金虔整个人如点击一般,瞬时全身都麻了。

“展、展展展展——”

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就如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展昭笑意更胜,眸光精光闪烁,如星辰坠融,流金灼魂。

“这一生一世,展昭眼中心中只容得下一人!”

金虔目瞪口呆,满眼金星。

展昭轻轻阖起长睫,放低身形,薄唇碰在金虔耳垂,温热气息随着低喃声线扫过金虔耳廓:“那就是你,金虔……”

“轰!”金虔整个人都炸了。

“展、展展展……不、不可能……明明……”

炙腾气息从耳边扫过,在自己颤音上一点。

“哔哔——”二次当机。

“展某和白兄仅是兄弟之义!”

“可是,明明……”

青草香气顺着舌尖扫过金虔双唇。

“哔哔哔——”三次当机。

“展昭只衷情金虔一人!”

“那白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