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徐洛闻接到了江裕和的电话,说《戚戚》已经跻身丁丁网七日畅销榜前二十名,这对一本摄影随笔集来说, 已经是非常亮眼的成绩。
江裕和建议他可以开始着手准备新书了,但徐洛闻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只说考虑考虑。
当初写随笔完全是一时兴起, 只是为了在孕期找点事做打发时间,现在让他特意为了出书去写,他反而没有把握写得出了。
但不管怎样, 这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要与人分享,能收获双倍喜悦。
徐洛闻打给谭嘉应, 这家伙最近安静得有点反常, 没电话没微信, 人也没露过面。
电话倒是接得挺快, 徐洛闻笑着说:“还在地球呢你?我还以为你移民火星了,整个一销声匿迹。”
“哎呀,别提了, 哥们儿最近饱受摧残, 都快蔫儿巴了。”
“被你们家肖想辣手摧花了?”
“我巴不得他辣手摧我呢, ”谭嘉应叹口气,“不是肖想, 是我妈。”
“你妈?”徐洛闻一愣。
“嗯, 金女士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 非逼着我参与公司管理, 大会小会都押着我一起参加,我都快疯了。”谭嘉应可怜兮兮地说,“你说我怎么这么惨啊,小时候我妈逼我学习,长大了逼我喜欢女人,现在又逼我工作,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就是投了个好胎,你要是生在穷人家,就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别说锦衣玉食了,吃糠咽菜吧你就。”
谭嘉应咬牙切齿:“我这倒苦水呢,你不喂我吃糖就算了,还往我脸上扔大便,徐洛闻你已经失去我了我跟你讲。”
徐洛闻笑着说:“行,你不乐意工作,那你跟我说说你想干嘛?”
谭嘉应说:“我就想吃喝拉撒睡,然后等我老公下班回家把我操醒。”
徐洛闻沉默良久,说:“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惊天地泣鬼神的理想,你还是移民火星吧,就你这样的呆在地球上纯属浪费空气。”
谭嘉应振振有词:“胸无大志又不犯法,我就乐意这么碌碌无为地活着,不爽你咬我啊。”
徐洛闻一时竟无法反驳,他笑着说:“我才不咬你,皮糙肉厚的,嫌咯牙。”
谭嘉应哼笑两声,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让我过年的时候带金女士一起去巴西嘛,我昨天跟她提了一嘴,没想到她立刻就答应了。”
“这不是很好吗?”徐洛闻说,“还是说你不想跟你妈一起去?”
“我当然想,”谭嘉应说,“我就是觉得我妈最近怪怪的,跟以前不太一样。”
徐洛闻说:“就像你小时候黏父母一样,父母上了年纪也会黏你,所以你多孝顺着点儿,别总惹你妈生气,你给她受的气已经够多了。”
“知道啦,啰嗦夫斯基。”谭嘉应说,“没事儿挂了吧,我忙着呢。”
“好的谭总,您忙,我这个大闲人就不占用您昂贵的时间了。”
“德性,挂啦。”
等挂了电话,徐洛闻才猛地想起来,正经话忘了说,不由失笑。
正想着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手机突然响起一声提示音。
徐洛闻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手机日历提示,明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父母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几近于零,如果不被提示,他几乎要忘了他们的忌日。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外地,今年必须得去看望他们。
吃过午饭,徐洛闻带着咩咩和阿黄去公园溜了一圈,回来后窝在沙发上看书,看的是《海伯利安》,看了一年多才看到第二部《海伯利安的陨落》,可谓奇慢无比了。
结果没翻两页就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睡醒时已是黄昏,血色残阳泼洒满厅。
躺着发了会儿癔症,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到一条微信提示。
解锁,点开微信。
是裴澍言发的:事情进行得还顺利吗?还在h市?
徐洛闻回复:无功而返,昨天刚回来。
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撒泡尿,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来的时候听到手机响,弯腰拿起来看。
裴澍言回复:说要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徐洛闻打字:当然算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裴澍言很快回复:就今天吧,行吗?
徐洛闻回了个“ok”。
徐洛闻马上回:老地方,七点。
徐洛闻看着“老地方”三个字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个“好”。
用发蜡打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换身衣服,上身衬衫毛衣配大衣,下身牛仔裤配铐踝靴,简单又立整。
先把咩咩和阿黄送到白成礼那儿,出来的时候正撞上白郎下班回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又不约而同地开口:“你……”
一起停住,再次一起开口:“你先说……”
相视一笑,徐洛闻先开口:“去h市的时候裴澍言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今天请他吃饭,算是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