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 徐洛闻从没主动打听过裴澍言的消息,但还是听谭嘉应在电话里提过几句,说裴澍言属于过失杀人, 而且事后自首,认罪态度良好, 最多判五年, 如果他爸裴印驰再从中疏通一下,估计顶多判三年。
虽然对死去的人感到很抱歉,但徐洛闻仍有些觉得庆幸。
三年, 不短,也不长, 当这一切过去, 裴澍言依旧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无论如何, 这一次有惊无险, 咩咩毫发无伤地回到了他身边,只是阿黄……
收拾阿黄的东西那天,白郎带着六耳来了。
六耳四处找遍都不见阿黄, 跑过来扯着徐洛闻的裤腿一直叫唤, 差点把他的眼泪叫下来。
白郎问他, 要不要再买条和阿黄一样的柴犬回来,徐洛闻摇头, 说:“我永远都不会再养狗了。”
春节已经近在以前。
徐洛闻早打定了主意要和白郎一起过年, 便带着咩咩成日呆在白成礼家, 出钱又出力, 陪着两位老人一起采买年货,准备过年时的吃食。
而白郎工作忙翻天,一天到晚看不着人,徐洛闻还没睡醒的时候他已经上班去了,徐洛闻要睡了他还没下班,直到大年三十这天,他才终于放了假。
大清早,徐洛闻还在熟睡,就被人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扒开眼,就看见白郎带笑的脸,帅得让人想犯罪。
徐洛闻愣了两秒,急忙缩回被子里,连头都蒙住,瓮声瓮气地喊:“你先出去!”
他没刷牙没洗脸,头发肯定乱成了鸡窝,说不定还有眼屎,他可不想用这么糟糕的样子面对白郎。
白郎说:“邵姨让我来叫你吃早饭,吃完早饭有很多事情要做。”
徐洛闻蒙着被子说:“知道啦!你先带咩咩过去吧!我洗漱一下就去!”
他听见白郎“喔”了一声,接着外面就没声音了。
徐洛闻把被子掀开一点,只露出一双眼睛,见人真的走了,松口气,赶紧跑下床冲进洗手间,先洗头然后洗脸刷牙刮胡子,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卧室,脱掉睡衣打开衣柜找衣服,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想穿的那件卫衣,突然想起来那件衣服前两天洗了还晾在阳台上,便打算去拿,一打开房门,却看见白郎抱着咩咩站在门口。
徐洛闻“嘭”地关上门,蹿回去随便找了一套衣服穿上,又跑回洗手间吹头发弄发型,等清爽帅气地出现在白郎面前时,他愣是折腾出半身汗。
徐洛闻边穿鞋别问:“你怎么没走啊?”
白郎说:“我想跟你一起走。”
徐洛闻笑了笑,问他:“今天天气好不好?”
白郎说:“很好。”
穿好鞋,拿上钥匙出门,坐电梯下楼。
徐洛闻问:“邵姨说没说吃完早饭要干嘛?”
白郎说:“贴对联,炸丸子炸鱼炸鸡炸排骨,剁饺子馅,包饺子。”
“一天要做这么多事吗?”徐洛闻有点惊,不由感叹,“过个年可真不容易。”
白郎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正儿八经地过年,两个人都算是第一次。
虽然事情又多又杂,不过徐洛闻乐在其中,他喜欢这种世俗的、嘈杂的热闹。
到了白家,先吃过早饭,然后邵绮敏和白成礼开始着手准备炸各种过油菜,而徐洛闻和白郎则忙着贴对联。
对联不是买的,而是白成礼自己写的,字形遒劲又飘逸,饶是徐洛闻不懂书法也觉得好看,但他从来搞不懂一副对联里哪张在左哪张在右,所以每贴一副都要跑去问白成礼一回,问了两回之后白成礼笑着说:“你随便贴吧,贴错了也没人笑话你,反正咱家也没亲戚来。”
既然他这么说了,徐洛闻就这么办,效率得到显著提高。
贴好大门的对联后,徐洛闻朝白郎挑挑下巴,笑着说:“念念写的啥。”
白郎说:“想考我?”
徐洛闻笑而不语。
白郎看着对联念:“楼外春阴鸠唤雨,庭前日暖蝶翻风。”
徐洛闻鼓掌:“不错不错。”
白成礼笑着说:“我昨天写的时候就教过他了。”
徐洛闻失笑:“怪不得他念得这么流利,您写得龙飞凤舞的有些字我都拿不准。”他走进院里,“白叔叔,您歇着吧,我给邵姨打下手。”
白成礼说:“不用,你们俩擎等着吃就行。”
徐洛闻可不好意思光吃不干活,他一刻也不闲着,自己给自己找活干,一会儿剥葱,一会儿捣蒜,忙得很呢。
他干嘛白郎就陪着干嘛,还兼着喂食,新炸出来的素丸子,白郎跑去拿两颗,吹凉一点,喂到徐洛闻嘴里,刚出锅的炸鱼,白郎也不嫌烫,仔细地把鱼刺全挑出来,喂徐洛闻吃净肉。
徐洛闻被喂得不好意思,频频朝他使眼色,但白郎没看见似的,依旧喂个不停。
他听到邵绮敏小声同白成礼说:“你看那俩人,跟谈恋爱似的,腻歪的哟。”
他又听到白成礼小声吐槽:“正经谈恋爱的都比不上他们黏糊。”
徐洛闻臊得耳朵都红了。
是啊,他和白郎现在还不是正经谈恋爱呢,他们还没清楚明白地确立恋爱关系,就自然而然地做起了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