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还真是叫人熟悉,王安一叹,这两人在一块儿待得久了,还真容易相互影响。
及至此时,王安才明白方才红豆叫他的时候,为何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原来,这儿是有大难事在等着他呢。
阿黎看了一眼王安,率先开了口:“王爷的事儿,你可都知道?”
王安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若不是今日红豆无意间听到,你是不是还想着一直瞒下去,谁给你的胆子!”
阿黎指着王安,气得发抖。她自问这些日子待王安不薄,红豆她们有什么,也会给王安备上一份,可他是怎么做的!
一个个的,都不把她当一回事么。这么大的事,偏偏就瞒着她!
王安见她动怒了,忙请罪道:“姑娘赎罪,属下也是昨儿才收到的消息,只因天色已晚,兼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姑娘开口,这才拖到了现在。”
阿黎忍着心头的火气,没有再迁怒,漠然问道:“那头怎么说的?”
“王爷受了点伤,性命无碍,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今儿外头的那些流言,多半是有心人放出来的。”至于是谁放的,数来数去不过是那几个人罢了。不过王爷不介意,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阿黎又追问道:“伤了哪里?”
“左肩被流矢刺中,右手也被刀刃划伤,其余没有什么大问题。姑娘放心,经此一事后,虽外头有些闲话,不过王爷在军营里却是闲散了下来,日后若无意外,应该也不会出兵迎战的。”
活该!
阿黎愤愤地咬紧牙关,这么些天以来,一直绷紧的心弦总算是又恢复了正常。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省的她挠心挠肺地一直在担心。难怪她还在琢磨着这么多天,怎么一个信儿也没有呢,原来是两只手都伤到了。
王安小心地打量着阿黎,见她没了一开始的怒意,当下放心了不少。
“姑娘您别怪属下没有及时跟您汇报,这事啊,王爷也交代了不要让您多费心。王爷说他右手上的伤口也不深,若不是别人拦着,一早就给你写信了。如今这情况,过两日,那信想必就能来了。”
阿黎冷笑一声:“都瞒着,等来了信,这事儿就当彻底没发生过一样?”
王安笑笑没说话。
他也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无奈王爷是这么打算的。要不怎么说王爷一到姑娘的事儿上就傻了呢,瞒着,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府上又不是与世隔绝。
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包打听的红豆!
王安这头没吱声,没一会儿,却又听阿黎兀自嘲讽道:“手都快废了,还有心思写信,这心可真够大的。”
王安想要提醒一声,王爷的手没废,只是伤着了。
然而他不敢。
安抚好了阿黎,王安便没有在这儿待了。出了院子后,王安正打算回屋子,才一转身,忽然就看到红豆站在那儿,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可是被骂了?”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安撑着一张笑脸:“并没有。”
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吧。王安就弄不懂了,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就招红豆不待见了呢。
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冤的人了。
红豆看他这德行,便猜到了王爷应该没什么大事儿。若是有,他大抵也做不到现在的镇定。既然王爷无事了,她也就放心了。
红豆脑袋一扭,立马转身走了,只留给王安一个潇洒的背影。
……
虽说阿黎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可是更多的还是不知道的人。偏偏那些不知道的,非得装着自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模样,说三道四的劲儿可是大得很。
是以,在有心人兼那些好卖弄吹嘘的人推动下,摄政王赵煊的声名算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比起以往,不知差了多少了。
阿黎时不时地听红豆提起外头的流言,便是知道这些话当不得真,可还是免不了会生闷气。
红豆见她不开心,便想着以后还是不说了。可过了一天后,阿黎却又自己主动过来问了。
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红豆无语地摇了摇头,却仍旧遂了她的愿,如实地告知了。
这日,阿黎叫王安带着她们去玉颜阁,那边的生意确实如同红豆所料,受了些影响,也有人下绊子。不过,因着里头的货独一无二,便是再受了影响,也还是比其他铺子里好。
才出了门,就听到几个在旁边的大槐树下聊闲话。
巧了,说得正是关于赵煊的。阿黎听着冷笑一声,明明从未见过,却还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些人,也真是厉害。
见阿黎过来,那些人仍旧没有停下议论,唯有张娘子磕着瓜子,往阿黎这边瞄了几眼,见她走远了,也就没有顾忌了,声音不大也不小地讥笑道:“瞧瞧,大户人家就是个咱们不一样,出个门都要驾着马车呢。”
她早就看阿黎不爽了,一日不说点她的闲话嘴上就不舒服。
都是街坊邻居,旁边的人不好说阿黎的是非,只笑道:“怎么,嫉妒了?”
“嫉妒?”张娘子吐了瓜子皮,嘴皮子一掀,“我是同情她那所谓的未婚夫,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不过,她既然说出来了,姑且认作是有吧。哼,都是个有未婚夫的人了,还成天和别的男人混在一块儿,啧,这一个屋檐下,还同进同出的,说没点儿破事谁信啊。可怜那位未婚夫,头上的帽子得绿了。”
张娘子说着,同旁边的夫人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阿黎忽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张娘子。
张娘子身子一僵,瓜子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眼儿,差点没将她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