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那就是人不在。

刚洗漱完,郤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快步走了进来,弯腰行了礼,“大妇令奴给女郎送了朝食,说是今日事多,女郎就不必去请安了。”

她停顿了下,“大妇还嘱咐了,说是让女郎近几日都不要在府中走动,有事吩咐奴婢们就行。”

静好点头,只在低头时掩住了眸中的深色。

她刚才想起来,李樟在后来谋害李榭时曾出过大力,照理是不该怎么早死的,但看现在这个动静,人基本就不好到了只能拖几日的地步。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

她又握了下袖中的东西,彻底撤去了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能如此做,又会如此做的人,怕是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他真的是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甚至提前就动手害死了之前谋害过他的田逢和李樟,那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直接将他置之于死地的嫡长子李楼和假装深爱着他的骊姬。

难怪一开口就指责她的背叛。

心下有了计较,静好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眼前未知的迷惘已经散去,她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根据着改变了情况制定出合适的方法,成功帮助他登上帝位,平定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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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好在房间里呆了五天,在初五的时候才得到了李樟死了的消息,传来消息的婢女看着她的神色,低了音调解释了一句,“是三公子请来的大夫,一直吊着二公子的命。”

李榭请了大夫吊住李樟的命?

还不如说是为了让他再被折磨得更惨一点吧。

静好看了眼明显还有话要说的婢女,“还有什么?”

“二公子中间清醒过一段时间,说他是被暗算的,有人在他喝的酒里下了药,大公子听了之后就去烧了宜欢居,回来后被郎主杖责了四十仗,是三公子求了情才减半了的,大妇就有些不高兴。”

郤夫人好歹也在后宅中混了多年,即使是不高兴,也不会摆在脸上,静好去陪着说了几句,回来时转身就进了崎苑的书房。

李榭正拿着书册,看见进来的人是她之后又重新低了头,食指在桌案上扣了两下。

静好忍着气递了茶盏,却只放在了桌案上,没有递到他手边,“阿兄怎么会帮二兄请了大夫,还为大兄在阿父面前求情?”

李榭挑眉看了眼她,“为何不可?父亲不想让二兄死在开年初三前,而我刚好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至于大兄,”他慢条斯理地吐着字,“父亲一直教导我们兄友弟恭,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目光在静好脸上掠过,突然就展开了左手的手掌,另一只手在上面缓缓地磨搓着手心,动作缠绵又细致,“奇怪的是静儿吧,帮兄长哪有什么必须不可的缘由?”

静好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阿兄之前告诉我,本来昊城一战,该死的人比如今死的更多……”

“哦,那个啊,”李榭完全一副才想起的模样,“不过是黄粱一梦,我只不过是气不过静儿为了那些人和我翻脸才在气急下脱口而出,静儿又怎能当真?”

他伸手摸了下静好的头发,脸上的神情完全就是“你怎么会把玩笑话当真呢?”的烦恼。

“而且,关于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和静儿致歉了吗?静儿何必一直拽着不放。”他伸手端了茶盏凑到唇边,“静儿如此计较,生气的该是我了,静儿还是想想该如何致歉吧。”

手里的茶盏刚一揭盖就冒出了袅袅的热气,李榭皱了眉头重重把它放回到桌案上,相当不悦地敲了敲桌案吸引她的注意力,语调中都是不虞。

“太烫。”

静好猝然站起身,动作间带翻了那盏茶,茶盏直接碎在了地上,溅起的茶水溅上了李榭的衣摆。

凤眸里瞬间沾上了浓郁的戾气。

静好站直了身体,和他一贯用的姿势居高临下地造成压迫,“既然茶水太烫,兄长自己等着它变凉便可,静儿就不奉陪了。”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回身看着坐在书房中的李榭,“再顺便提醒兄长一句,下次莫再醉酒了,连衣裳上的酒渍都被当成伤口,这脑子实在不像是兄长该有的。”

☆、第52章 乱世枭雄(10)

“静儿最近又和你三兄闹矛盾了?”

静好抬头看向说话的李冠,确定他脸上没有一丝不虞后才点了点头,“阿兄不讲道理。”

李冠笑了两声,放下笔换了本疏报,“榭儿可比你要讲道理,以前性子看着阴沉,没想到最近也改回来许多,前次都知道要护着大兄了。”他又看了眼小女儿,“静儿也不小了,不要一直小孩子心性,气得差不多了,就给阿父使个眼色,阿父让你阿兄亲自给你赔不是。”

静好低着头搅着手里描金的墨块,她倒也不是真的在和李榭生气,只是他言辞含糊,性格又奇葩,她真的有些拿不准他知道得多少,出口的话又是有几句可信的,做事的意图又是为何。

就像周围波涛汹涌,她又被遮了眼困在原地。

“静儿若是还想再生会儿气也无妨,不必在此懊恼。”李冠看了眼她纠结着的神情,放了笔摸了摸她梳起来的两个丫髻,“明日你阿娘在府上宴客,济王府上的世子也会前来,静儿可要记得和他多聊聊天。”

李冠的深邃的眼眸微微收敛了一下,像是藏住了什么,“要是静儿满意,以后他可就是静儿的夫主了。”

想他李冠,从微末发迹,一路至如今的大司马之位,虽看着是被万人尊崇,可昊城中那几位真正的世家大族,又有几个是不会非议轻视他的出身的,若是真能把女儿嫁入皇室,那些个挤破了头也想将女儿嫁进去的家主,又凭什么在他面前接着摆清贵的脸。

之后若是那世子得了至尊之位,那他便是国丈,这李府也将从只会舞枪弄棒的野蛮人家,变成当朝太子的外家,和皇室的血脉之连,再不可分割。

想着之后的尊荣和绵延富贵的后世,李冠伸手又摸了下女儿的脑袋,笑得慈爱,“静儿可真是为父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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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好在宴会上看见了那个济王世子,看着也不过就是十二三岁,白白胖胖的就像是一个大冬瓜,略显稚气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畏缩,似乎想要躲到济王妃的身后,却又在收到济王妃的眼色后,局促地站着和她们见礼。

静好站在郤夫人身侧,只侧了身受了他的半礼,又回了礼,注意到济王妃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和煦了不少。

郤夫人和济王妃聊了一会,看着局促地坐在座位上的世子,偏头就嘱咐女儿,“静儿带世子去府里逛一逛吧,前些日子你阿父让人从顺州带回来的那几块奇石不是很精巧吗?刚好可以带世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