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白心坐在门口的桌上,点了两杯橘子什锦冷饮,又进门点了几样时兴的河鲜。
白心难免有些失望,她原先都想好了,还以为苏牧会带她去高雅的西餐厅,而不是在随处可见的大排档撸串。
毕竟她穿了一身漂亮夺目的晚礼服,不是运动服。
但她能说什么?指责苏牧不懂女人心吗?
算了,能吃就吃呗,何必矫情。
这里的河鲜是由专人放在铁板上碳烤的,有服务员端来了炉子,在上面烤起河蚌,还有海里的生蚝以及一些海鱼。
苏牧递给她小勺子,方便她挖红豆冰沙吃。
白心闷闷不乐,戳冰沙的力度都小了许多。
她说不上来那种落寞感,倒不是嫌食物价格便宜,只是期望落空了,难免不好受。
苏牧瞥了她一眼,说:“这里的河鲜很有名,比西餐厅的好吃很多。”
“我没说想去西餐厅……”白心脸红了,两颊火辣辣的,是被人戳中了心思的尴尬感。
“而且,我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我想带你来看看。”
白心一愣,勺子戳歪了,溅出一点碎冰到手背上,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侧头,面朝黑骏骏的深山。
果然,一眼就能望到底,是整个黄山区,点着灯火,如同银河星火陨落,铺就整片大地。
她看痴了,之前那一点小女孩情绪都消弭不见了。
“喜欢?”苏牧轻声问她。
“嗯,很漂亮。”她由衷赞叹。
四下很黑,他们被深藏在暗处,只有火炉那一点熏红的炭火亮着光。
服务员夹起一个加了孜然与秘制酱料的河蚌摆在白心的碗里,用小刀挑开肉,说:“这位客人,吃蚌肉的时候,蘸一蘸我们店里特制的芝麻油加米醋,味道很好。”
白心闻言,夹起边沿有黑焦色的蚌肉,裹入辛香四溢的酱料里,再塞到嘴里。
她被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阵儿过后,那种咸香的口感让她的唇腔都发炸。蚌肉的料味很重,但被芝麻香刺激以后,一下子激发出那股鲜味,刺激人的唾液腺。
实在是好吃。
白心想拿什么菜比喻,想到了盐焗虾,又想到了羊肉串,但都比不上这一家烤河鲜的三分之一美味。
“好吃。”她心满意足,险些泪流满面。
这世上,唯美食和爱不可辜负。
她吃了很多,炭烤出来的河鲜味道恰到好处,不会因为高温将肉质烫的很紧,也不会只过了一会儿烟,没熟带有腥味。
吃的兴起,她还喊了一杯奶啤,想到苏牧滴酒不沾,这种含有酒精的饮品就不让他尝试了。
“喜欢吃,可以多吃一点。”苏牧帮她剥虾壳,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显得细腻温柔。
白心吃饱喝足了,跟着苏牧坐车下山。
她昏昏欲睡,撑着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上有颠簸,她时而睁开眼,时而又昏睡过去。隐约间,她看到一抹黑影盖在她身上,额头擦过一点温热。
是苏牧,趁她睡,吻了她。
白心睡醒时,苏牧已经在厨房忙开了。
她一时不备,又被苏牧抱到了自家睡觉。这让她不免联想到了叼着崽子进窝的老狐狸。
果然啊,苏牧就是这类人。
白心吃了早点就去上班了,离别时,还是没让苏牧如愿以偿,连个吻都不给他。
下午,白心被王师兄勒令跟着警队去案发现场——又有了新的案子了。
根据小林的转述,死者是恐怖小说家,是猝死的,报警的人是死者妻子的亲妹妹,他的妻子正在外地旅游,一时间赶不回来。
白心检查以后,得出初步的结论:死者在前几日的休息不好,有熬夜的倾向,身体极度疲劳。长期熬夜会诱发心律失常、心脏早搏从而突然晕倒,再加上高温的环境,体内血黏度增加,血中含水量下降,导致血栓疾病的发生,就容易猝死。
所以,这是意外的死亡事故,而不是他杀案。
白心摘下手套,正要离开。
小林突然凑上来,说:“没想到他就是那个最近在《子不语》写连载文的大猫。”
“大猫?”
“恐怖小说家,最近写《附身》的那个,我有看他的连载文,这下好了,他不写了,我成坑底冤魂了。”
白心斜了她一眼,说:“正因为有你这种不体谅作者的小迷妹,所以你家作者大大才会劳累猝死的。”
“别,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小林连连摆手,突然又神秘兮兮说,“你知道人受到惊吓也会猝死吗?”
白心当然知道,特别是针对一些有心脏疾病的人,恐怖片宣传海报下还贴着禁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