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跟如琴两个丫头,先前就往厨房跑了好几趟了,本来是让厨房那头给她们姨娘做些清淡的食物,谁料厨房的管事婆子张口就把她们给骂了一顿,冷嘲热讽的说什么没有那个金贵命还敢到处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个儿的身份甚的,还说府上的采买都是一大早就采买回来的,田姨娘一个妾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从乡下来的粗鲁村妇吃上那些大油饭菜还不满足,还敢挑三拣四的,行啊,出银钱就是。
田姨娘哪儿来的银钱,这两个丫头身上就更穷了,进府到如今也就只领了一回月例,田姨娘一个妾按例月例是一月三俩,姨娘身边的大丫头是半钱,这放在普通人家都够一大家子吃上好几月了,但在大户人家,几俩银子还不够一盒胭脂水粉的钱,何况厨房管事还管着厨房的采买,每日扣下来的银钱都不止这几俩,哪里看得上她们主仆几个的月例。
连点些普通的清淡食物厨房都不肯,更何况是各种补品了。
可是若是不吃上些补品,这伤怎么能好得快?大夫可都是交代过了的,万一这留疤了,老爷以后能欢喜?
田姨娘听了心头更是气得很了。
卫氏果然是不安好心,前脚把厨房给梁氏管,后脚又假兮兮的派人送来什么补品,这是存了心想看她笑话才是!
她一把把床边案几上的瓷片摆件推到,瓷片摔在地上,“啪”的一下碎开了,发出清脆的“咚”声,正掉在如琴脚边,她刚进门,手中正端着从厨房那头提来的食盒。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她一把把食盒搁在一边,扶了扶刚刚不小心扯到伤口的田姨娘。
这个天儿已经开始热起来了,田姨娘的伤又在这种隐秘之处,大夫交代要卧床躺着都要躺上十天半月才能结痂,既不能热了也不能冷了,热了怕伤口给化脓,冷了怕伤口难愈,吓得田姨娘是动都不敢动一下,也不敢盖被子,刚刚气狠了一动,屁股上顿时冒起了血花儿,在裤子上一片一片的,煞是吓人。
如画也不敢再说了,跟如琴两个忙重新给田姨娘上了药,疼得田姨娘直叫唤,心里简直恨极了这两人。
一个卫氏,如今还有一个梁氏!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等老爷回来,我定要她们好看!”如今田姨娘也只有指望着姜景了,她对姜景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毕竟在进姜府之前,他们就已经接触认识,姜景对她也十分着迷,否则也不会以良妾的身份纳她入了府,为了她还跟夫人闹了两场。
这些都足以说明姜景对她是十分看重的。她也有把握等姜景回来就把人给牢牢拽在手心里头,毕竟要论了解男人,论风情外貌,自然还是她才了解,卫氏和梁氏哪怕生得貌若天仙,就凭她们那副整天端着的做派,也没哪个男人真正的喜欢。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忍!
当年在田家的时候她忍了十几年,还怕这区区几月吗?
无论卫氏是卖好还是别有目的,她都是不会上当的!
她不知道,卫莺送补品来,还真不是什么卖好或是别有目的,不过是做个面子罢了,她后院的姨娘被罚了,她这个当正妻的,怎么都要有点表示吧。
田姨娘这头打算忍忍就过了,一切等姜景回来再说,谁料蒿州海蔻剧增,姜景不得不带着人继续跟海蔻作战,姜家里头,得了梁氏暗示,无论是厨房还是库房对欢喜院都十分不客气,原先田姨娘身边两个大丫头伏低做小的偶尔还能给换上一碗汤,如今日日都是大油大腻的饭菜,库房送到欢喜院的布匹衣料等也都是被挑过了的下等货,一看就是放仓库堆压许久了的,用些力还能破几个洞,连姜家的下人都不会穿的,气得田姨娘要吐血,屁股上的伤一直拖了快两月才结痂。
姜景托人寄回府的银钱也到了,整整三千两银子,直接送到府上时把老夫人梁氏都惊动了,再一打听,说是伯爷问布匹行那位卫家公子借的,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手指都是颤的:“去,把卫氏给我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今天出门更新晚了
第22章 做戏
老夫人梁氏出身在梁家时,是梁家最为风光的时候。家中一位宠妃一位重臣,是顶顶有名的贵女,穿的是上等绫罗,吃得是珍馐佳肴,无数的大家闺秀围着她转,无数的公子向她提亲,各种珍品如流水一般送到她手上,那些,甚至不能用银两来衡量。
可以说这一生,梁氏的日子都是风光无限的,哪怕后来梁家慢慢开始落败下来,金银等俗物再她眼中都不过俗物罢了,是带着铜臭味儿的,是以哪怕知道卫莺手头握着大把银钱,她也是十分看不上眼的。
在梁老夫人眼里,出身才是最重要的。
儿子被圣旨所迫,无法只得娶了一个出身差的女子,哪怕生下了府上的嫡长孙,梁氏还是怎么都看不上眼,千方百计的把自个儿娘家的侄女给弄了来。梁五虽然是庶出,但出身他们梁家,在身份上,自是要比卫氏好,这才是一个贤内助,会在后院里头把什么都打理妥帖,让当爷的在前头不用操心。
她风光了半辈子,人人都敬着两分,不想临老了却丢了这么大个脸!
借银子?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为了几点俗物问人借的份儿!这岂是丢脸,简直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
被人知道宣平伯府已经要朝人借银子的份了,外头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卫莺很快来了,面儿上带着关心,上前要扶她:“母亲,听说你晕倒了,可请了大夫来瞧瞧?”
梁氏一把挥开她的手,眼中满是愤恨:“卫氏!我姜家自问没有对不住你半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一心要败坏伯府名声!简直是其心可诛!”
她都打听得清清的了,要不是卫氏写信到蒿州,也不会有大儿朝同僚借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从来没沾手过府中的杂事,何况谁家男人不好面,这种丢人的事他都做,也不知道卫氏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卫氏简直可恨!
卫莺收了手,轻轻揉了两把,笑道:“母亲这可是冤枉我了,媳妇自问自打嫁入姜家以来,每日恪守规矩,侍奉长辈,打理中馈,从没有一日懈怠,甚至不曾顶撞过母亲,是怎么也担不起其心可诛的。”
她甚至还想问,她掏心掏肺的,把什么都贡献出来了,怎么就没见到他们半分仁慈?
几十万俩银子,上辈子她如数花在了这姜家的每一个人身上,可最后他们又是怎么报答她的!甚至他们连葫芦都没容下,眼睁睁见他学坏,眼睁睁见他不成气,甚至眼睁睁见到他跟人斗殴以至于最后伤重年纪轻轻就去了。
田氏和小梁氏容不下她还能找得到理由,但老夫人梁氏,这可是她的亲孙子啊!怎么就没见她维护过葫芦半分。
若是在姜家有人护着他,有人引导他,他又怎么会走上歪路!
“所以,母亲这话错了。”
梁氏更是怒目瞪视起来,胸口气得发抖。
不曾顶撞,刚刚难道不是在顶撞她吗!反了反了,这个卫氏要翻天了!
听听她的话,她竟然敢说她错了!
几十年过去了,除了少时在家中被父母说过这话,随着梁氏的威严一步步加深,甚至成了姜家的当家夫人后,就再没有一个人说她错了。
姜老太爷不曾,姜家几个爷不曾,媳妇亲眷们更不曾,唯独卫氏,当着她的面,就敢大放厥词,指责起她这个当婆母的来了,梁氏怒极而笑:“好你个卫氏,你们卫家就是这等家风教养不成?!”
卫莺倏的变了脸,左右这房中无人,伺候老夫人梁氏的几位老嬷嬷想来早就得了梁氏授意,就等着她来给她个教训,早早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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