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们看向上首的姜景,想让他拿个主意。
姜景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沉声道:“行了,陛下有命,让我们驻守平燕关,那就好好驻守这里,尽到各自的本分,若是你们当真想同苍狼国的铁骑过过招,等来年开春,自领了兵马去便是。’’
没有人家打上门他们不还手的道理,如今不还手那是时机不对,等开了春,他们大军压进,那苍狼国自然知道他大周不是好惹的。
你进一分,我还一丈。
副将们这才点头应下。
等回了帐篷里,里边早就搁了盆炭火,帐篷里倒是热乎得紧,姜景一回去,解了身上的皮毛大衣,早就候着的小兵见了他,递了封信儿:“将军,这是京城伯府寄来的。’’
姜景一怔,自打来了这平燕关,他整天跟副将们商讨策略,都快忘了早前还有一封书信了。
他接了信,摆摆手,等小兵出去了,在帐篷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封信。
两封信摆在案上。
他随手拿了一封拆了,刚读了几行眉头便死死皱了起来,越往下,整个人越是冷凝,到最后他“啪’’的一声把信拍在了桌上。“来人!’’
有小兵掀开帐帘,抱拳候着:“将军!’’
“立马遣人……’’姜景想让人探查田姨娘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他走的时候还曾见过田姨娘的,当时人还好端端的呢!但话到了嘴儿又顿了顿。
伯府每月都有家书传来,府上发生这等事,卫莺总是要跟他交代的。
“没事,你下去吧。’’
小兵拱拱手:“是。’’
桌上还剩了一封信,姜景这会儿倒是没甚心思打开了,毕竟这人都不在了,她的身份有什么好查的?手指刚碰到信,到底还是拆了一看。
这一看,姜景的神色比先前得知田姨娘连人带车坠下崖还惊讶几分。
“怎么会这样!’’他一下站了起来,眉宇间尽是不敢置信,再三看了信,确认确实没有看错那信上的内容,一颗心笔直的往下沉。春贵是他的人,断然不会受别人的收买,是以,这信上说的尽是事实!
可就是这样,姜景才难以接受。
如果真如这信上所言,田姨娘是卫家女,那岂不是她是卫莺的庶妹!
他竟然纳了卫莺的庶妹做妾!甚至还为了这个妾,曾经跟卫莺数度的争执,换言之,他不止把这姐妹俩都收入了府中,甚至曾为了田姨娘这个卫家庶女压了卫莺这个嫡女?
想到曾经做的事,如今再看这封信,姜景简直想一巴掌扇自己。
田姨娘要不是出了事,只怕以后在姜景这里也是讨不到好的,他一直以为这田姨娘是个好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甚至品性坚韧,千里寻亲,最后却不想给人添麻烦,这样的性情实在难能可贵,是以,哪怕他不能亲近田姨娘,但心中对这么个美人儿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也愿意给她脸面,赏下好些贵重物事儿。
但现在,姜景简直恨得咬牙切齿的。
甚么温柔,甚么善解人意,他竟然被这么一个妇人给摆布了!
田姨娘早就知道她是卫家女,也早就知道他伯府的大夫人是卫家女,不止她,连卫家那个黄姨娘也是知道的,这母女二人相认了,不把人带到卫家去,却偏偏把人往他这里塞,编了一大堆谎话,若不是他派人查了,只怕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
现在想想,这妇人也确实可怕,明知道卫莺是她嫡姐,但每每装得跟不认识一样,在他这儿都不知道装了多少回委屈,要不是他得了这么个“病’’,等以后知道了这等事,便是再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头一回,姜景庆幸自个儿得了这“病’’。
他给伯府回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春贵回,让他把这些痕迹都给抹了,尤其是不能让卫莺知道了此事,二是给梁五回的,便是梁五自个儿也没想到,她些这封信的目的不过是想在姜景心里种下一个种子,怀疑卫莺是个恶毒的正妻,谁料姜景洋洋洒洒回了她一大篇,告诉她此事自有夫人处置,让她莫要生事,安分待在府上云云,让梁五收到信后又是好一顿气恼。
这会姜景写完了信,让人把这两封信给送了出去。
……
宣平伯府姜家。
魏三春是头一回入伯府,这会儿被下人引着在廊下穿行,又听得四处都是丫头仆从们在干活的声音,拘谨得连头也不敢抬。她早听马婶儿说过伯府是大户人家,魏三春心里本就忐忑,又见这伯府游廊亭立,花香四溢,还有貌美的丫头们身穿绸缎步履轻移,礼仪周全,一下就被镇住了。
怪不得人说那大户人家都是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果真是如此。
到了大房,带路的下人唤了声儿等在院门的秋葵:“秋葵姐姐。’’
秋葵朝人点了点头,这才带着魏三春往里走。
“秦夫人不必拘谨,夫人最是和善的了。’’还提点了句。
魏三春脸上带着点慌乱,连忙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秋葵姑娘唤我三春便是。’’魏三春是见过卫莺跟前儿知雨和秋葵的,心里倒是略微松了口气儿,但这夫人跟前儿的丫头气度可跟魏三春以前看过的小姐似的,让人生不出放肆来。
秋葵性子利,“怎么不敢当,你是秦家的媳妇,自是当得起这声儿秦夫人的,再则,咱们伯爷跟秦老爷以兄弟相称,奴婢要是唤你三春,可不是乱了辈分儿?’’
魏三春哪里说得过她,只得张了张嘴儿,不说话了。
“你这丫头,噼里啪啦一堆话,甚都叫你说齐了。’’安夏伸手迎了迎,“秦夫人请。’’
“多、多谢。’’魏三春小声儿说道。
进了正房,卫莺正含笑看她们进门,魏三春时刻记着她马婶儿的交代,到了跟前儿正想行礼,卫莺已经三两步走过去把人给拉了起来,闻言笑语拉着人坐下了,“不必多礼,咱们之间也无需那些虚的。’’
魏三春觉得这伯府的丫头们已经是个顶个的貌美了,但等见了卫莺,她已经找不出词儿来了,只觉得那些丫头们美则美,但等到了夫人跟前儿,又都黯然失色了。
上回见时,身边好歹还有马婆子,这回没了马婆子在身边,魏三春只觉得在卫莺之下连手脚都不知道敢往哪里摆了。
“说来近日府上出了好些事儿,也没顾得上请你入府来说说话,你这嫁去也有不少日子了,在秦家过得可还好?’’卫莺问。原本秦家那边在回了门就说要过府来道谢的,只是卫莺这头一直不得空,从徐家兄弟上京到卫家人上京,她牵线搭桥到田兰闹出假死的事儿,一桩桩的,卫莺忙得没个停歇。
魏三春一个劲儿的点头:“夫人忙我们都知道的,在秦家过得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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