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叹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唇角浮现出一点自嘲的笑意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那个不管不顾舍命护她,总是要枕在她肩头才能一夜安眠无梦的少年不知道何时已经将他自己化作了她心底那一抹执念。
……
“砰!”又一声巨响,门瞬间塌落了下来。
楚瑜瞬间被吓得所有的小情绪全飞了,转头一看,就见门口水曜一脸受惊的模样的看看倒地碎裂的大门,又看看她:“夭寿哦,你这条咸鱼半夜梦游拆门吗!?”
楚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无辜:“哦……。”
那只漂亮的猫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一爪子,就拍散了一扇门。
若是这一爪子拍她身上……
楚瑜沉默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驯猫大计,似乎不会进展得太顺利。
……*……*……*……
待她洗漱完毕,年大管事便亲自过来请她用早膳。
早膳倒是极为丰富,红木镶螺钿花的方桌上,一碟四喜小卷、一碟椰奶四方小糕,一碟牛乳糯米丸、一碟燕窝酥皮卷,一碟蒸饺并两四碟小酱菜,几碗碧梗米粥摆得台上满满当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楚瑜摸了摸肚子,眼神却掠过金曜、水曜、年大管事之后,飘向门口:“这么丰盛,只有咱们几个人么?”
年大管事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楚小姐如是问您那两位西域保镖女郎,她们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楚瑜本是想问琴笙的事儿,此时却听霍家姐妹不在,不由一愣:“出门?”
“正是,她们说她们腹中饥饿要去打点野食。”年大管事笑容里有些疑惑:“也许是咱们绣坊里提供的餐食不好?”
她话音刚落,水曜就搁下手里的小镜,艳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狞色:“哼,那恰查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水曜突然发作骂人,不但招来金曜和楚瑜诡异的目光,也让年大管事也吓了一跳。
“这是……。”年大管事有些茫然,她怎么觉得这气氛有点古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楚瑜沉默了一会,摆摆手:“无事,无事,我其实是想问问年大掌柜,今儿看见我的侄儿了没有?”
金曜则是端着碧梗米粥优雅地喝了一口,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你还以为那位会像以前一样被你蛊惑天天跟着你么?”
楚瑜懒得一大清早就和人吵架,只笑眯眯地看着一脸迷惑的年大管事笑了笑:“是这样的,我那侄儿知道了我下山,便吵着闹着与金姑姑说了他要过来,我以为他已经到了。”
看样子,金曜等人已经知道琴笙已经下山的消息,年大管事却并不知道,自说明琴笙并不想暴露身份。
年大管事一愣:“您侄儿已经到绣坊了么,在下并没有得到消息。”
楚瑜闻言,大眼珠一转,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没错,那孩子早年发烧,烧坏了脑子,都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若是大管事见着了,还要请您多关照。”
年大管事笑眯眯地点头:“那是自然的。”
金曜又冷哼一声,继续吃东西,却没有说话。
楚瑜只不理会他,也径自坐下,用早膳。
一顿早膳在极为诡异的气氛里用完。
一桌子上四个人,两个人脸色都冷冰冰地,让再好吃的饭菜似乎都没有了滋味。
年大管事抬眼看了下楚瑜,却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一般大朵快颐,不禁有些暗自称奇。
她迟疑了片刻,便问:“不知道楚小姐,一会用完早膳之后要做什么?”
楚瑜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眯眯地道:“还是要劳烦年大管事再带着我去绣坊里转一转,我这三日都需要在绣坊打扰诸位。”
年大管事也没有多想,只颔首笑道:“这自然没有问题。”
她实在很好奇这小姑娘进绣坊还要做什么。
金大姑姑临时送了一封信来,她才知道昨日匆匆而来的这个小姑娘就是琴三爷的‘小姨妈’,代表琴家迎战湘南宫家之人。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打算靠着泡在绣坊里这些时日就能练成刺绣高手,迎战宫家少主?
……
于是接下来,整整三日的时间,楚瑜都泡在绣坊里。
但是她却并没有像年大管事和金曜等人想的一样去研习绣技,而是继续拿着尺子,又把所有没有量完的各个尺寸的绣棚全量了一遍,甚至去量绣房大小、绣凳高矮,绣花针长短、连绣娘和绣师们的身高、臂长都量了一遍。
然后她便蹲小墙角去勾勾画画一堆谁都看不懂的图和符号来。
剩下的时日,楚瑜则是泡在仓库里看丝线如何储存和领用,在绣坊里来来回回地转悠,也不知道在比划什么东西。
捣腾完了,她又从早到晚地蹲在一个绣娘身边,也不知道记录些什么。
记录完了整个绣娘,又跟在一个绣师身边,盯着人家干活写写画画。
最后她甚至跑去跟在一个小工身后,盯着人家上了几次茅房。
……
她这一番折腾下来,直将整个绣坊折腾地鸡飞狗跳。
琴家绣坊的绣娘和绣师们虽然不如琴学绣门里的大师那般地位尊崇,但能进绣坊的都也算是绣中高手,自然有些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