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她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知道。
“没错,我那点小聪明最喜欢用来算计你,哪里能浪费在别人身上。”
楚瑜笑眯眯地道:“比如,你若是不告诉去向金大姑姑打小报告大掌柜不配合我的事儿,我就告诉琴猫猫,我打算扔了他,改养你,因为你比他温柔、比他可爱、比他漂亮,比他好多了……。”
她伸出手指头在那一边掰一边说,金曜跟一边听脸色一边黑下去。
他忍无可忍地,对着楚瑜森然冷道:“你在威胁我!”
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身为武卫总领,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霍三娘不过因为不知情随意说了几句话,就差点被主上毁了脸,这会子她要是去说上这一通话,他岂能讨得了好?
楚瑜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哎呀,这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咱们这不是商量么?”
金曜看着面前少女巧笑倩兮,却丝毫不掩饰她眼底的恶劣光芒,他只手痒得很不能捏死她,他咬牙冷笑:“这是你第二次威胁本星君!”
楚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没事,以后习惯就好。”
金曜:“楚!瑜!”
什么叫习惯就好,这女人还打算威胁他第三次,第四次?!
楚瑜瞅着面前的人快要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伸手捏死她,她立刻敏捷地退了一步,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好了,这个事儿就托付给你了,就算琴家根基深厚,输了这宫造官办也无伤,可琴三爷的脸就丢大大发了,毕竟我是他的小姨不是么?”
此言一出,金曜伸出去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他冷冷地看着楚瑜,却没有说话。
楚瑜笑了笑,悠悠地转身离开。
“楚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明?”金曜在冷眼看着她即将跨出大门时,忽然开口,声音如三月飞雪,冷峭冻人。
楚瑜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淡淡地一笑:“我本寻常,奈何总有高明人逼我演个跳梁小丑,却不知小丑自有小丑的能耐。”
说罢,她径自离开。
只留下怔然的金曜,他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桃花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谁是高人?
谁是小丑?
……*……*……*……*……
还剑湖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楚瑜一路按照着自己的印象往那五进胡同处而去,却发现自己越走,这地就看起来越破旧,人也似越来越杂,穿的衣衫也是补丁越来越多。
楚瑜三人穿着打扮精致干净,吸引了不少人从阴暗处投来异样的目光。
连霍二娘都慢慢改了一贯的懒散,凝神观察起了四周,疑道:“这里怎么瞅着像……。”
“像西城郊贫民窟,幽冥酒坊所在地。”霍三娘也接了口,手也状似无意地搁在自己腰间的一对华丽大剪刀上。
楚瑜目光掠过一个干瘦得皮包骨的小小孩童,那孩子见来了外人,惊惶扑进衣着褴褛的妇人怀里,楚瑜神色有些凝滞:“我也不太清楚,这里并非我的巡视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着比城外的贫民窟还要更惨些?”霍二娘看了眼那些衣衫褴褛的之人,发现他们脸上不少人都烙了一个小小的“罪”字,每个人都看起来弱不禁风,干瘦如柴,浑身散发着臭气。
楚瑜微微蹙眉,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便听得一道孩童稚嫩的尖叫声:“爷爷,爷爷,小心!”
她循声望去,便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头不知踢了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就要往地上栽倒,一个总角小童正慌张地去扶。
楚瑜一惊,下意识地飞身过去一把扶住那老头儿:“吴老丈,且小心些。”
那老头得她一扶险险地站稳了,他一转脸,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是你,小姑娘?”
楚瑜笑眯眯地点头:“是我,老丈,我有些事儿要与你谈一谈,不知可否?”
那老头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这边请。”
……
“姑娘请坐,老朽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茶也吃不起,莫要见怪。”老头儿取了一杯水在她手边放下,又示意小孩儿给霍家姐妹上水。
霍二娘拿了水杯轻嗅一下,慢慢地喝了一口,楚瑜便笑了笑,大大方方地举起那缺了一角的粗瓷小杯喝了起来:“多谢老丈,使我们叨扰了。”
吴老儿看着楚瑜毫无芥蒂地喝完了自己的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光。
“老丈不要太客气,小女今日来便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楚瑜搁下瓷杯后,对着老丈微笑道。
吴老儿闻言,原本和蔼的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而厌恶:“若是小姐问的是绣丝之事,老朽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了,这么多年也就剩下那么些了,老朽早遗失了染色之技,但我想那些绣丝已经能供小姐你绣出几幅很好绣品了。”
说罢,他就起身:“您可以走了,不送。”
楚瑜闻言,却点点头:“您的绣丝确实够了,所以我并不是来问您索取绣丝的,而是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吴老头闻言,瞬间一愣:“帮你的忙?”
楚瑜笑眯眯地点头:“老丈既然手里还有绣丝,想必还在做着绣品纸品的营生罢,家中必有绣房和绣工不是?”
吴老儿神色微凝,透出防备来,迟疑了一会,似也明白有些消息很容易打听出来,瞒不住。
他便硬邦邦地道:“没错,老朽这里有些绣房和绣工,但也不过是为这里的人谋一口饭吃,咱们这些罪人出身的,哪家绣坊会要咱们,若是不寻个出路岂不是要饿死,这些年来收购绣品的商贩压着咱们的价比外头低一倍,生丝贩子卖给咱们的丝却比卖平常绣坊要高一倍,一个快维持不下去的绣坊,不值得小姐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