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海域附近都有食人鲨,她当初敢把琴笙推下去,自然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带着小粉粉爬堡垒高墙的时候,那些在海里鲨鱼原本发现了人影,便会聚拢过来等着享用‘美味’。
但是那些鲨鱼一靠到她这里便像见了鬼似地,逃也似地飞游而去,完全不敢靠近。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元毒之体的作用,结果后来才发现是背包里那只小章鱼的能耐。
屡试不爽。
她推琴笙下去的时候,也是因为随身背包里背着小粉粉,自然不担心鲨鱼会来。
事实也证明了,方圆十几丈的距离之内,根本没有鲨鱼敢靠近他们。
但是琴笙就这么下水捕捞,还坚持不带小章鱼小粉粉,那些鲨鱼为何不敢攻击他?
琴笙淡淡地道:“我以前服用过的药物里,有一味算是驱鲨的剧毒,所以它们不会过来的。”
楚瑜闻言,将鱼架上架子烤的手不禁一顿,随后她将鱼在火上架好之后,看向琴笙,正色道:“你当初的伤和凤栖长公主说的那些事情有关系么,你可愿意亲自给我讲一讲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从不信人性本恶,如果你……。”
她顿了顿,轻声道:“信我。”
她不信他会逼死他的娘亲,有些故事,她更希望他能亲自讲给她听。
琴笙原本寻了一块大石,准备坐下来的动作在半空停了停,随后,他还是坐了下来,靠在大石边,曲起一边长腿,姿态闲逸而慵懒地看着火堆——沉默。
楚瑜也不着急,只专心地烤着手上的鱼,待手里的鱼再次发出焦熟的香气,她看了看眼巴巴地趴在海菠萝树边,只露出两只大眼睛畏惧地看着琴笙的小章鱼,不禁有些好笑,这小东西是怕琴笙这大神再剁它小爪子了。
她想了想,随手又扔了一小块鱼肉过去,看着小粉粉躲在海菠萝树后不敢出来又眼巴巴地看着掉在不远处的烤鱼肉的纠结小模样。
楚瑜忍不住暗笑了一会,随后提着烤好的鱼坐到了琴笙的身边:“吃罢,折腾了一晚上,别饿坏了。”
琴笙看着那焦香的烤鱼片刻,随后抬手接了过来,不过他接过烤鱼的时候将木棍和楚瑜的手都一把握在了手里,随后将她一把拉下来。
楚瑜一愣,但也没有抗拒,只是撞在他宽厚的怀里后,自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
琴笙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似笑非笑地轻道:“不要用对待脑子不好时候的我的语气说话,那会让本尊觉得自己像抱着一个慈祥的老嬷嬷。”
楚瑜轻哼一声,抬手在他光洁结实的胸口上拍了一巴掌,揶揄道:“你在琴园里睁开眼的那一刻就是叫我娘的,还追着我叫了好些天呢,这就翻脸不认账了?”
话音刚落,挽住她细腰的手就狠狠地一收,琴笙淡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道:“小鱼,你确定你喜欢听见我在要你的时候叫你娘……。”
楚瑜瞬间涨红了小脸,抬手就捂住他的嘴:“行行,不叫,不叫。”
琴笙微微眯起眸子,楚瑜手上一颤,又立刻松开手,红这脸没好气地嘀咕:“你属猫的么,还舔人手心。”
话音刚落,她就忽然想起自己不就把白白当成猫儿养么?
琴笙俯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轻笑,:“本尊还喜欢吃鱼,这是天性,小鱼。”
楚瑜别开脸,红着脸就要站起来:“算了,你别说了,我烤鱼去,吃死你这臭猫。”
之前在海里要她抱的时候,那种温柔虔诚和现在这种混账样子,真是天差地别,仙仙一清醒就变成大魔神了!
只是她才起身,腰肢便梭然一紧,又落回了琴笙怀里。
“这般没有耐性,怎么听故事。”琴笙指尖慢条斯理地在她光洁的背上滑了一下。
楚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乖巧地在他怀里坐好,免得他一不小心就从背上滑到她胸口去了。
别故事没听成,他又折腾她一回。
……
“你不相信人心本恶,也是你没有见过世上有一种人,也许生来便享受别人的痛苦。”琴笙漫不经心地慢慢地开了口。
楚瑜沉默着,听着身后幽淡的声音在耳边缭绕。
“凤栖,那蠢货,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撒谎。”
☆、第九十五章 孽种 (二更)
楚瑜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发问的*,只沉默地靠在他怀里听着琴笙说话。
他握住她的柔荑,慢慢地把玩着:“很奇怪是么,但那种人的行事,只遵从于自己的*和喜好,并不能体会所谓的痛苦,在他们心中,没有愧疚,只喜欢享受心中的*和因此产生的快感和欢喜……。”
琴笙淡淡地道:“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正如凤栖说的一样,他被他的长姐照顾着长大,他的长姐知道他很聪明,只是她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照顾着的漂亮而孱弱的孩子会聪明到恐怖,并且他享受他的聪明带来的一切便宜和好处,并不断地攫取更多。”
他轻嗤了一声,不知是讥还是讽:“他聪明到跟随着他的长姐,以旁观者的姿态学会了‘帝王心术’,譬如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怎么控制朝臣,政事利益上怎么取舍,怎么决断,一切的阴谋和阳谋,他都学会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学会他长姐身上的作为帝王应有的宽宏与慈悲。”
楚瑜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若是这样,那么这样的人即使登上帝位,永远成为不了明君,只能成为隋炀帝那样‘聪明’的暴君。”
琴笙顿了顿,是有些讶然于楚瑜的话语,随后,他幽幽地轻笑了起来,指尖轻滑过她的掌心:“你总是有能让人惊讶,小鱼。”
楚瑜反手握住他的指尖,没有再多言,只继续安静聆听。
“那个男人……在他的心目中,他想要的东西就都是他的,即使他不过是一个庶子,又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庶子,所以他想要的更多,更多的关爱,更多的享受,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放在了他的长姐身上,也许……。”琴笙顿了顿,继续道。
“是从他的长姐十六岁嫁人那一天开始,他才第一次发觉原本他认为一辈子理所当然是他私人所有物的长姐,原来并不能真的陪伴他一辈子,眼里不可能永远只看着他。”
琴笙的而声音很平静,楚瑜却听出了里面的讥诮,她轻叹了一声。
琴笙继续漫不经心地道:“他的长姐从来都不是他的专属,即使她亲自照顾着他长大,即使她对他的宠爱超过任何人,可她身边会有御君,她的枕边会染上完全陌生的男人的气息,并且随着他的成长,她也不会再毫无芥蒂地抱起他。”
楚瑜颔首:“嗯,就算不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儿大尚需避母。”
这是肯定的,随着男孩子的长大,不要说长姐,就是母亲都不可能再随意地与自己的弟弟或者孩子同床共枕,就算是后世也是会被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