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2 / 2)

“民女愿代嫁,混入金国王宫,为殿下筹谋。”

一瞬间,他脸色阴冷至极。

花吟继续道:“殿下一定不信我有这运筹帷幄的能耐,确实,我一个小女子,哪懂朝堂之事。但殿下不要忘了,我是鬼医老邪的关门弟子,幽冥子是我师兄,我攻邪派亦正亦邪,邪术繁多,其中一条,可用蛊控人,只要我控制了金国太子,他对我言听计从,殿下,到时您只需遣人给我递口信,您想我做什么,我便替您做什么。如此,可好?”

南宫瑾坐正身子,怒极反笑,说:“好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原来一直以来是我看错你了?”

花吟咬唇不语,面上青白交错。

她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积善行德,引人向善什么的,只是她悔过后的不断心理暗示,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不过是用一张伪善的嘴脸,掩盖自己丑陋的面孔罢了。若不然,这恶毒的计策,怎就信手拈来?难道周国的百姓是人,金国的百姓就不是人了?

不过是自私之人,有何面目谈大义!

“你这般厉害,我倒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祸国妖妃了。”

花吟面上紧绷,突然握住他的手,她的指甲不长,却锋利的很,只要那么用力一划,任他是铜皮铁骨,也要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你这变化太大,我倒一时不敢信你了。”

“我父母兄弟还在大周。”

一切不言自明。

南宫瑾失笑出声,许是太过愤怒,面上竟有了修罗般的阴森之气,他突然抓住她脑后的长发将她拉近,二人几乎脸贴着脸。

这般近的距离,花吟只觉得呼吸艰难,但仍强自镇定,说:“当年殿下的父王突然性情大变,驱逐拓跋王后与您,难道殿下心里就不想知道缘故?殿下心中有刺,这般急着重返大金,只怕也是听说近些年王上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怕他一旦离世,没有机会当面质问当年事。毕竟是父子,心结不除如鲠在喉,只怕日后年年岁岁,也是心绪难平。冒昧大胆揣测一下,这么些年过去,殿下应该也曾试图安插人手靠近陛下,奈何那慧娴王后即使胡乱作为,致使国事衰微,但陛下身侧却被她安排的固若金汤,外人若想接近陛下,只怕刚露出那么点意思,就被她不明不白的弄死了。但是,眼下却有个大好机会,殿下若是能助我嫁到金国,料得慧娴王后万般防备,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儿媳妇都防的跟贼一般吧。殿下,金国与周国若起战乱,受苦受难的终究是黎民百姓,您是金国的皇子,未来的王,不能不为您的子民着想。k况,金国四面环敌,外有陈国,北胡、夷、耷拉,以及各种小部落更是数也数不清,吸血牛虻虽不足惧,但若是群起而攻之,其中利害,还请殿下三思而行!”

南宫瑾的脸色越来越冷,及至最后,他骤然挥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很,很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可提醒你,我不会帮你。”

她不顾被摔疼的身子,忙忙趴好,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殿下仁慈!”

她一直知道他虽然喜怒无常,却还是个极守信的人。

室内一片寂静,外头传来棒子声,已然四更天了,花吟想了想,不敢再多看南宫瑾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她在院子内站了一会,无踪就过来了,无踪不知内里情形,询问的看了她一眼。

花吟说:“劳烦无踪哥哥还将我送回镇国公府去。”

无踪哪还敢当起这声“哥”,忙说:“花……大夫您就别折煞我了,您是主子我是仆。”言毕还是与来时一样,不过这次他特意拿了件黑色的兜帽斗篷,将她裹了一裹,这才背着她出了相府。

到了镇国公府,丫鬟还睡的天昏地暗,她并未点灯,而是就这月光,打开了医箱,取出了瓶瓶罐罐。

从中取出一瓶水剂,细细的洗了指甲。

这指甲之前一直泛着蓝幽幽的光,只是那样的暗沉的夜晚,就算细看,又能看出什么?

孔雀胆。

她淬了毒在指缝中,本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谈不拢,她只需用力一挠,毒素破皮入血,顷刻毙命。

☆、第193章 红梅

花吟洗净指缝的孔雀胆,又用解毒药水将自己的手指泡了一遍,确定无毒后,这才和衣往床上一窝。

之前发生的事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花吟即便身上疲惫不堪,脑子却清醒异常,她又强迫自己睡了一会,仍无效,但是不睡不行,她明儿个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是精力不济临时出了岔子,可就前功尽弃了,想毕,她又翻身依着记忆从药箱内摸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

这药丸是助眠的,她含在嘴里,果觉得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不一会竟沉沉睡去,临睡着的前一刻,她得意的想,做大夫果然好。

与花吟这头安稳入睡相比,南宫瑾那边却委实不大好了,大略是气的很了,睁着眼在书房坐了一夜,及至五更上朝,只觉脑仁生生的疼,眼皮也跳的厉害。

早朝上的心不在焉,全程一言不发,听到“金太子”三个字面上更是掩不住的怒气,离的近的大臣都有所觉,心中纳罕,待得下了朝大臣们纷纷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尽显同僚之情谊。

南宫瑾头上顶着闪闪的“贤相”光环,不好发作,只一味忍耐,好不容易以身体不适搪塞过去,突破重围,稍稍喘得一口气,行不多远,又被一人横在前头,拦住去路。

太子又与他啰嗦了一路,南宫瑾不得不给面子,只得耐着性子听,光听不够,还得适时说几句,因此他又不得不分出心神,将太子的话听进耳朵里。

临分别,南宫瑾说:“我记得有老话说什么眼皮跳财跳灾是怎么说的?”

太子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南宫瑾问,“怎么个意思?”

太子说:“左眼跳有财运,右眼跳有霉运。”言毕,似有所悟,笑容古怪,“丞相,难不成你……”

南宫瑾偏开半边身子,心情更不好了。

送走了太子,南宫瑾尚未从右眼跳灾的阴影中走出来,突听的一声儿大喊,“南宫兄弟!”

南宫瑾被吓的一激灵。

只见福王苦着一张脸,如丧考妣,大刺刺站在他面前,嘴巴张了又张,欲言又止。

南宫瑾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低吼,“滚!”

福王几时见过南宫瑾这般,整个人都懵了。

好歹南宫瑾的理智瞬间回笼,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拍着他的肩膀说,“福王的心思,下官明白,只是此事还请稍安勿躁,下官自有安排。”

福王搓着手,讨好道:“丞相办事,本王自是信得过的。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孙蓁那也是件最华丽的衣裳,本王尚未试过,就送人了,心里实在不得劲。”

或许是“女人如衣服”这句话入了南宫瑾的心,他阴郁了半天的心情稍稍和缓了些,笑着说:“福王这话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