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穆旸闻言都止不住地发笑:“你这是为剑辛苦为剑忙呀,”不过他今日过来也不单单是来拉家常的,“我明日启程去往神魔之眼,”他直觉大胖要渡劫了。
“我同你一起,”韩旻分好丹,就收回了神识,也不再盯着药鼎了,扭头仰望站着的韩穆旸:“算着时日,尘微姑祖他们也该是时候出通天路了。”
“我去就好,”韩穆旸席地坐下,双目看向远方天际:“秦倾五千年前稳定了修为就已经在神魔之眼守着了,五千年了,他定是又长进了很多,我去也只是以防万一。”
他一千五百年前将将进阶了大罗金仙,境域已经非常牢固,而以秦倾目前的修为,雷音乌庚竹是能承受大胖的神劫,但他怕的是凤鸣,单是姐夫凤鸣渡劫还好,但若再加上天刑剑呢?
韩旻盯着韩穆旸的侧脸,穆旸叔祖仅比他年长两岁,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历练,他似了解他,但又似从未看透过:“好吧,待我这一炉丹药炼成,我给你两瓶仙元小乌丹带着。”
“好”
韩穆旸将将离开天衍宗半月,延上仙山天衍宗衍道峰就收到了一帖战书,未行手持战帖细观,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这不能怪他,实在是贴上的丹炉太眼熟了。他每去一次神药山,只要韩旻在炼丹,他都能见着。
手持青木扇的青年男子冷眼看着未行的面,心中很是疑惑,上界天衍宗的历任宗主,除了风沐君御较为张扬外,其他均极为低调,现任的这位也是一样,很少在外露面,但行事却尤为狠辣,单看里重仙城便可知。
未行终于瞧够了战帖上的丹炉,打开战帖,一扫而过,后毫不在意地将战帖掷于青檀木桌上,看向殿下之人:“这份战帖,本座替韩旻接下了,但有一点本座并不认同。”
青年拱手:“未宗主请说,书亦会把话带回禀于家师。”虽然这二十多万年来承天大帝势大,但天衍宗底蕴极厚,宗内又有凤沐世遗坐镇,日子虽不舒快,不过明面上也无人敢欺。
“作为丹道上的前辈,丹宝仙君特意关照本宗小辈实属韩旻之福,”未行面上虽带着笑,但眼底墨色却开始迅速晕染:“本座也是欣喜不已,只是切磋的地点不能在戊溪上仙城。”
戊溪上仙城是孽帝承天之下戊量仙帝的地方,他傻了才会让韩旻去往那地与丹宝老狗切磋丹道。
男子书亦蹙眉:“未宗门是信不过戊量仙帝还是信不过家师?”虽然地点确实有些不妥,但韩旻作为小辈也应当受着。
“呵呵,”未行两指夹起桌上的战帖,沉声说道:“无论是戊量仙帝还是丹宝仙君,本座都信不过,”音未落,将战帖还回。
男子书亦没料到未行会突然变脸,见如利刃一般归来的战帖,心一沉但也并未退却,愣是极力接住,连带着整个人被附于战帖上的力道推离一丈之地,口角渗出血。
未行冷嗤一声:“丹宝仙君要切磋可以,但切磋的地点只能在里重仙城,”里重仙城向南不远就是戊量仙帝的地方,这很公平。
在药神山的人离开后,未行叫了莫重欢、韩显翁婿和老小子直接去了神药山,他们到时正好韩旻收丹。
“今日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未行目光定在韩旻面前的那只药鼎上:“药神山的徽印竟与这只药鼎一模一样。”
韩旻刚准备将药鼎收回神府,就听到这话,他看了看跟了自己三万多年的药鼎,后扭头望向未行师叔:“这药鼎是如玉在乌来秘境的一处药园中刨地刨出来的,跟药神山没关系。”
要知道因为这小药鼎,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如玉还是姬家、归一宗来他这求药,只要他能炼制的,除了炼丹所需的灵、仙植,他从未收过一块灵石。
“我知道,”未行摆了摆手,韩旻得到这小药鼎的时候,小药鼎可是无主的宝物,且认主还是小药鼎自愿,单凭这些,就算这药鼎是药神山的镇山之宝,那也已与药神山无关。
也许是听了未行的话,小药鼎像是被惊着一般,立马自行变小,后唆的一下回了韩旻的神府,韩旻微蹙好看的眉头,叹了一口气,这日子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丹宝忍不住了?”莫重欢笑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韩旻,将其拉到身边:“等会让你韩显老祖给你指点指点剑道,”为了对付丹宝,这娃娃是真的用心在修习丹道。
韩旻闻言眉眼顿时飞扬,一脸欢欣:“多谢重欢老祖厚爱,”自古名师出高徒,他相信有韩显老祖的指点,他的剑道定会一日千里。
未行望着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韩旻,是真的想吐一口老血:“丹宝向你下战帖了,”看他还能自在。
韩显、善德以及莫重欢明显有些吃惊,异口同声地道:“下战帖?”丹宝这是被逼急了,连脸面都不要了,一个盛名在外的仙君向一个年轻金仙下战帖,药神山几百万年的积淀大概要毁于一旦了。
“比炼丹吗?”韩旻倒是不意外,这本就是他所求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什么时候,在哪比?”
“切磋丹道,”未行见他这般,心中已有底:“十月初十在戊溪上仙城,”见几人神色不佳,他又立马补充,“战帖被我回了,切磋丹道没问题,日子也成,但地点不行。”
韩显点首:“戊溪上仙城是戊量仙帝的地方,而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戊量仙帝知之甚少,”且之前莫怀英身死,里重仙城大动,戊量仙帝从始至终都未动作,这就不得不叫他们更为谨慎了。
“戊溪上仙城距离里重仙城并不远,”莫重欢见未行点首,便了悟了:“丹宝应该还会再下战帖。”
韩旻紧锁眉头:“未行师叔,您若是有空就将战帖之事对外放出消息,”他要丹宝没有退路,“我和丹宝必须要有一场比试。”
未行四人闻言略有不明,可瞧着韩旻面上的神色,均觉不对,互相对视一眼,未行问道:“什么意思?”
这事他还未确定,本不想说,但现在韩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们:“你们还记得无极宗的海昀上山求药的事吗?”说着他便拿出了一只白惜玉瓶,“这是我用一颗九品魔元丹向海昀换得的。”
韩显杏目一沉:“这是无极宗从药神山求来的那颗魔元丹?”他想到韩旻突然一改态度封山头为神药山,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对,”韩旻打开白惜玉瓶,将那颗丹药倒出,用两指捏起高举细观:“这颗丹药丹纹上的禁神咒似乎有些不一样,就连我的药鼎都不能确定这禁神咒到底会引发什么后果。”
四人紧盯那丹药上隐现的复杂纹路,均全身发寒。到了此刻他们才明白韩旻为何会如此高调地与药神山作对了?莫重欢吁了一口郁气:“你是要看丹宝炼丹的手法?”
韩旻将指间丹药一收:“是,我这样做就是要逼丹宝容不下我,”此招还是穆旸叔祖教他的,“只有看到丹宝炼丹手法,我才能揣度出他这禁神咒是怎么下的。”
善德小眼精光外溢,盯着韩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讲明?”这娃子心可不善,也不爱管闲事,他可不会突发好奇去专研丹药上的禁神咒。
能不能不要这样刨根究底?韩旻见四人沉着脸盯着他,不自禁地挑了挑眉,果然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不好糊弄:“我只是怀疑丹宝在禁神咒中连接了脉印,”若真是如此后果就不堪设想。
韩显杏目一凛:“脉印?”丹药上的脉印之术如同血脉上的奴印一样歹毒,均是被修仙界所禁忌的。
善德不淡定了:“那狗东西早就给自己准备好后路了,”他专研阵法,自是知道将禁神咒覆上脉印,一旦主脉身死,那些神魂被印有脉印的人就无一能逃脱。
“哼,”人心之极恶,真是叫他闻之生寒,未行转身看向眺望无边天际:“丹宝不但用禁神咒操控那些食了他丹药的人,还想用脉印捆住天刑,”当真是妙,简直妙不可言。
神药山头一片寂静,五人静默,面色均是不佳。
久久,韩旻才道:“现在还不确定,但若真是脉印,就算我尘微姑祖渡劫归来,只要丹宝将消息一放出,不说我尘微姑祖,就是那些食了他丹药的人也不会容许天刑处决他,”到时乱象就生了。
“你有把握解除脉印吗?”善德现只关心这一点。
韩旻摇首:“不知,”他与小药鼎研究了许久,之所以不能肯定禁神咒是否存在问题,只因为那脉印好像不完整,“我所承袭的丹道是来自一位叫敐的丹仙,他……”
“等……等一下,”莫重欢怎么觉得这“敐”听着有点耳熟呢:“敐?栖敐,”他看向韩旻,“你那小药鼎有尊号吗?”
“有,”韩旻点首:“栖九玄。”
“咳咳……,”莫重欢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你确定是栖九玄?”开辟药神山的仙帝便是药神栖敐,而栖敐仙帝的至宝是他炼药的丹鼎——苍木九玄药鼎,只是苍木九玄药鼎在栖敐仙帝身陨后便不知所踪。
韩旻也意识到不对了,但还是坚持:“它已经是我的了,我是不会将它让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