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1 / 2)

幸而,有铁石将军一举破了案。又幸而盗贼牵连到关内大案,一时间钱县令反而因破案得了一件大功。

自此之后,他们夫妻慢慢觉得顺风顺水起来,原来一直怎么也不能和睦的北地人其实也不是都不好的,特别是卢将军夫妻,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啊!

再比如胡举人,当年他还是白身的时候就十分谦让,以一人之力调解三家村与胡家村的百年世仇;弃官回乡之后又以一已之力办起了冬学,正是他们夫妻先前想过却从来没有尝试的,其中有多难没有人比他们清楚。

现在钱县令夫妻自然真心想帮胡敦儒一把,将冬学真正办大办好。当然钱县令也会在其间得到好处,别的不论,只自己治下各镇各村若都办起了冬学,在辽东可是十分难得的,官员的考评怎么都会上一个档,或许还会上两个档,甚至原已经不可能的升迁也能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

可钱县令又有什么办法帮忙将冬学办起来呢?他虽在家乡看过父母官与大家族办学,但其实从没参与过,对详情一无所知。现在做了几年的官,便想着无非离不了出人出钱,但出人没有,出钱也没有。于是他便招了虎台县里的属官及几个大户人家,希望他们能帮帮忙。

但是这些人冠冕堂皇的话没少说,真落到了人和钱上,却没有一个肯拿出些真心实意的,钱县令又怕落得压榨百姓的罪名亦不能逼着他们拿出真金白银,气得回了后院就嚷起了头痛。

于是钱夫人就想着不如在女眷中弄一个募捐。毕竟女人心软,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平时见到讨饭的就让人施舍米粮,天寒时向寺庙里成包成包地舍冬衣,给冬学捐些银钱应该也能行吧,传出去也有美名。她原想着,如果每位夫人能拿出一二两银子,大家加起来也能有几十两,自己再凑上二三十两就是一百两,拿出去也是不小的数了,总能再办两三家学堂。

钱夫人不过派了双结探问一下,毕竟卢夫人刚刚受了她的人情,总会支持一二的,也许会大方地拿出十两二十两,她可是有银的千户夫人呢!不想卢夫人如此地大方,一张口就是二百两,将她激动得一夜没睡好,她已经预见虎台县的冬学一定会办成,而钱县令也会在其间得到极大的好处!

因此钱夫人第二日一早就亲来拜访卢夫人,与卢夫人商定了宴客的细节,回虎台县后便急忙操办起来。卢夫人过些时日就要回虎踞山了,虽然她答应的请戏捐银不会反悔,但是宴上若是没有卢夫人帮忙,肯定会逊色不少。

第295章 冬学

县衙的宴会先前宁婉不知参加过多少次了,也没少帮着钱夫人张罗过。原以为自己不再是典史家的少奶奶便再不必管这些闲事儿,但为了胡敦儒的冬学,宁婉又一次用心帮钱夫人备下酒宴。

腊月十七,虎台县里的头面人物并下面各镇里的大户人家的女眷们陆续来了。春节将至,大家自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乌鬃如云,珠环玉绕,锦绣华裳,富贵无边。都是女人们,难得到县衙里作客,心里总有比一比的意思。

钱夫人见卢夫人一大早就过来,立即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又拉着她一起待客,“这宴会倒有一多半是你的功劳,总要让大家知道才好。”

宁婉笑着拒了,“这办冬学的事情本就应该钱大人做主,钱夫人铺佐也应当,我家现在是武职,就不必多参与。我帮着张罗,是看在钱夫人对我的情份上。”

钱夫人只得放了手,却道:“若是卢将军驻守在虎台县有多好!”一时忍不住说了许千户的坏话,“我们家大人最先与他商量冬学的事,你道他怎么说?”

“识字有什么用?我就一个大字也不识,还不是好好地做着五品官!”钱夫人唯妙唯肖地学着,又道:“请他捐些银子,他便说‘年前讨债的都还不起了,哪有银子可捐!’谁不知道他家里几个姨太太每个都要天天吃燕窝的,一个燕窝最少也要一二两银子吧?可他就是少吃一顿燕窝都不成,捐银一文不出,把我家大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宁婉想到许千户和他的夫人周氏,就一笑,“算了,他们若是肯捐倒还稀奇了呢!”

“只是我总是不服,明明许千户驻在虎台县,如今办了冬学,他手下的那些军户家孩子们也一样得利,凭什么他一毛不拨?”

宁婉听了方要开口,就见古氏被人引着进来了,赶紧向她招手,“三嫂,到这边儿来。”将她引见给钱夫人。

钱夫人便知道是胡举人的太太了,其实没有卢夫人引见她亦能猜出,今日来的女眷唯有她一个穿了身布衣裙,头上一支银钗子,耳朵上两个银丁香,比自家的大丫头还不如。便拉了手道辛苦,虽然钱县令回来说过胡家的清贫,但钱夫人再没有想到举人娘子能苦到这模样的,一双手比灶上的婆子还粗。因此着实敬重,“不愧是卢夫人家的亲戚,品行着实高尚,非我们这些俗人能比得了。”

宁婉就笑,“我娘家村里的人都知道三哥的高义,如今我三嫂夫唱妇随,着实再贤良不过了。”说着留她们在一处,自己迎上古太太,古家的油坊在马驿镇上也是数得着的,今日也接了帖子与女儿一道来了。

古太太见了昔日的熟人心里的不痛快就都涌了上来,有满肚子的话再也压不住,带了些气恼地说:“早听你嫁得好,如今已经是五品官夫人了,日子定然再富贵不过了。倒是我家的这个,平日家里连肉都吃不起,把孩子馋得什么似的。今日来县衙我要借她一套衣裳首饰,可又不肯,真让大家笑话!”

宁婉听着她竟有些语无伦次,知她心疼女儿埋怨女婿,平日又不好对别人说的,积了一肚子的火儿,就拉了她在一旁坐下,“笑话恐怕还真有人笑。只是那笑人的人,大家反倒更瞧不起她!我们也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古太太只管放宽心,我三哥和三嫂日子虽然清苦,但他们心里却是高兴的。”

正说着有下人报徐家老夫人过来,钱夫人便拉着三嫂先过来道:“我竟不能一直陪着,还要告个罪。”亲手给卢夫人和古太太斟了茶,“这点心都是我带着人亲手做的,你们尝尝,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宁婉便推她,“你只管忙去,我们自然亏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