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当时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

“嗯?”

“我在睡梦中……”贺元惟尴尬的摇了摇首。

谢韫舜不解的问:“你在睡梦中?”

贺元惟在睡梦中梦遗了,他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道:“我当时的样子像是亵狎过别人。”

谢韫舜似懂非懂。

“父皇震怒,狂愤之下出手掐死了何贵嫔,命人把尸体暗运出宫掩埋。”贺元惟道:“父皇的情绪失控,不知是因他相信了我对何贵嫔的轻薄之举,还是因为他看穿了何贵嫔的有意陷害我。”

“然后呢?”

“父皇拂袖而去,一个时辰后,我被召进殿,父皇宣布即刻废黜我,不容质疑,下令将我终生幽禁在太子府。”

谢韫舜困惑不已,难道是那一个时辰内发生了什么,使得先帝不顾一切的废黜民心所向的太子?贺元惟被废黜的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毫无征兆的直接宣布册封贺云开为太子。

贺元惟接着道:“次日,父皇驾崩,我奉皇上之令进宫,在此至今。”

原来是贺云开掩人耳目的把他的幽禁地从太子府转移到了荒废已久的冷宫,以至于他突然间消失踪影下落不明。谢韫舜若有所思的瞧向贺云开,贺云开置身事外的品尝着茶,神情平静温和。

依旧难以清楚的知道是谁导致贺元惟被废黜,谢韫舜心中的疑问渐增,而最大的疑问,则是贺云开为何让她跟贺元惟见面。

长时间的安静后,贺云开恍若才发觉他们谈完了,平和的道:“多谢皇兄的好茶款待。”

贺元惟稳重的道:“不客气。”

贺云开眼神温情的凝视陷入沉思的美人,温言询问道:“舜儿,我们告辞?”

纵然有很多话要跟贺元惟说,当务之急,是需要了解贺云开此举的用意。谢韫舜起身,深深的看着贺元惟,道:“告辞。”

远离庭院之后,谢韫舜直言问道:“皇上为何这样做?”

“哪样?”贺云开加快脚步,语声平静的道:“带你见你最想见的人?”

“是的。”谢韫舜看着他毫不避讳的打开暗道机关。

“乐善好施。”贺云开温煦一笑,步入暗道,“像你一样。”

谢韫舜随行入内,闻言心下惊诧。她对翟太后自有用意的施下好意,他只是单纯的效仿她的举动?她清醒的问:“皇上有何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贺云开引路在前,漫不经心的道:“就像你对待翟太后和翟容容那样,以善意为她们着想,满足她们的心愿,如果不是出于好心,难道你有别的用意?”

谢韫舜被反问的沉默了,走到暗道中的分岔口时,她好奇道:“另一处通往哪里?”

贺云开不答,只是随手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快步向前。

谢韫舜下意识的抽手,小手完全被他的大手紧紧的包裹着,抽离不开,她凛然道:“臣妾没有静止不动,也没有放慢脚步。”

贺云开温言道:“你的手很柔软很细腻,握着它和被它握着都很舒服。”

谢韫舜的面色骤然微红,正要开口请他放开,他竟然主动的松手了。

二人走出暗道,谢韫舜直视着贺云开温厚的神态,清醒的问道:“皇上为何把他转移幽禁地?他平时的衣食用度和日常所需谁负责?没有一个侍从照顾他?另一条暗道通往哪里?都有谁知道他身在冷宫?”

“朕是奉父皇的临终旨意转移幽禁地。”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其余问题你不妨亲自问他。”

谢韫舜立刻问:“臣妾可以常去见他?”

贺云开笑问:“需要征得朕的同意吗?”

需要吗?需要吗?需要吗?谢韫舜冷静的道:“臣妾想常去见他。”

贺云开保持着笑意,温和的道:“朕无权做主。”

谢韫舜微笑问:“皇上有什么忠告?”

贺云开认真的道:“皇后每次去见他,是直接从冷宫进入,还是悄然的从此处暗道进入,不妨明日再从暗道前去,先与他商议。”

“还有呢?”

“没有了。”

谢韫舜沉思了片刻,问道:“皇上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

“你乐善好施的帮助达成?”贺云开专注的瞧着她眉宇间真挚,不似她平日里的高贵淡漠,她的良知在释放着良善。

谢韫舜不置可否,说道:“臣妾得以知晓他的下落,多谢皇上的好意,皇上可以向臣妾提要求。”

“朕说过,朕对皇后唯一的要求是对朕自称臣妾,皇后做的很好很好了。”

“皇上可以提别的要求。”

贺云开温和的一笑,则说道:“你还沉浸在因见到他而起的强烈的激动中,久久难以平复?不妨回祥凤宫泡浴,放松身心,饮杯佳酿,免得今晚辗转反侧的失眠。”

谢韫舜怔住,是的,她的胸腔里热血翻涌,失而复得的久别重逢令她激动欢喜,却努力镇定的站在这里了解他的用意,以便她顺势而为。不曾想,被他轻易的洞察到。

随着殿门被打开,夕阳斜洒而入,贺云开已阔步走出侧殿。

谢韫舜深吸口气,闭了下眼帘,忽觉得贺云开温厚的表象下是深不可测,贺元惟的被陷害与他有关吗?

回去祥凤宫时,谢韫舜特意途经环绕冷宫的湖边石径,任谁也难以想象在被人遗忘、忌惮的冷宫里,有一片祥和的方寸之地,居住着曾经万众瞩目的贺元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