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 / 2)

“他精通印制的学问。”

“你可知他居住何处?”

贺元惟想了想,道:“我只记得那时他住在连采巷。”

谢韫舜若有所思,可以请陆濂帮忙指点印制事宜,寻个门面,名为流传书坊。谁能以老板的身份出面张罗所有一切呢?颜氤合适但不能用,因为不能过度的依赖于一人。

贺元惟把剥好的核桃仁递给她,道:“有何想法?”

谢韫舜回过神,摇摇首,像近日每次一样没有吃核桃,把盛核桃仁的碟子推给他,道:“以后别再备了。”

“嗯?”贺元惟已发现她的变化,

“他在意你对我的关怀,嫉妒你对我的感情,在计较。”谢韫舜语声平淡,眸光黯淡。

贺元惟明白,沉着的道:“倘若他待你不好……”

“元惟!”谢韫舜冷声打断,清晰的道:“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他待我好或不好。”

贺元惟痛心的看着她。

“他是皇上,也是我夫君,他能轻松变换身份,他能收放自如,我不能,因为我一直恪守自己是天华王朝的皇后,而不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如今,他判若两人,存在的意义让我无所适从,我不会跟他相处了……”谢韫舜没有说下去,她心绪乱,理不清,感到苦恼,感到不自在的不安。

她不让自己沉湎于苦恼,要忙于更有意义的事。

于是,谢韫舜亲自去了趟连采巷,幸运的寻到了陆濂的居处,看到了坐在院中的少年,弱冠之年,在阳光下晾晒旧书,有着文雅的书卷气,一举一动有着对书籍弥足珍惜的虔诚。

得知少年是陆濂的二儿子陆寄墨,谢韫舜隐隐一笑,何不尝试用他为书坊老板呢?

一番促膝长谈,陆濂父子愿意相助。陆寄墨生性腼腆,谢韫舜鼓励他,请他勇敢尝试。谢韫舜搁下沉甸甸的银子,便有陆寄墨开始张罗置备所需,安排谢远川在暗中协助。

她期待着流传书坊尽快开业,愿流传书坊能闻名流传于天下。

再过两日就是中秋节,也是谢远川和翟容容的大喜之日。傍晚,谢韫舜来到了乾龙宫,在园中花圃边遇到了要外出的贺云开。

“皇上。”谢韫舜微微施礼,他穿这轻衣便装似乎是要出宫一趟。

“皇后。”贺云开扶她同坐在花廊下,她很从善如流,不再穿以前的齐胸襦裙,新制的衣裙都宽松,显不出娇躯玲珑曲线,也严实的遮住胸脯,连脖颈也不露。穿出了一如既往的大方高贵之感,显现出她卓越的品味。

谢韫舜迎着他温和的目光,道:“后日是臣妾兄长的大喜之日,臣妾结合了历代的赏赐,罗列了一份适当的赏赐之物。”她展开宣纸,有二十余样,将赏赐的清单念给他道:“玉如意……”

贺云开握住了她的手,折起宣纸不让她念,道:“皇后觉得可以就好。”

谢韫舜道:“臣妾还准备了一份赏赐之物,赏赐给翟家。”

“皇后做主即可。”贺云开的眼神温煦,她生性和善,显然是有意善待翟家,就看翟家的眼界了。

谢韫舜想了想,道:“臣妾怀着身孕不宜出现在喜宴,皇上能不能出现?”

贺云开平和说道:“如果皇后需要,要求朕去谢府贺喜,朕愿意配合。”

谢韫舜眼帘一垂,蹙眉,他何必还用这样的姿态,捂了下莫名泛疼的胸口,回以平和的口吻:“臣妾请皇上出现在谢府贺喜,一是为表现出皇上和谢家关系和睦,并无嫌隙,遏制有心之人妄议。二是为能得皇上亲临,谢家荣幸之至。”

贺云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些日子,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客气了。就像是她刚入宫时对翟太后的态度,从容不迫的以敬重相待,体面的维持着恭顺。

静默着,他迟迟不语,谢韫舜抬眼瞧他,只见他在若有所思,她大方说道:“皇上可以直言婉拒。”

贺云开立刻道:“朕去,乐意至极。”

“谢谢皇上。”谢韫舜微微一笑,慢慢将手从他轻握的手掌心抽出。

贺云开不放她的手,不让她抽出手后离开,手掌加重力道,缓缓收拢。

谢韫舜低首瞧了瞧,他的手指粗长均匀,把她的手握在拳包裹在厚实的掌中。阵阵热意从他掌中侵入她的骨血,散涌向她的心口,心口热的怪异,她冷静问道:“皇上似乎要出宫?”

感受着她的疏离,贺云开此刻只想跟她亲近,近的密不可分。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她的容颜,她美丽的高不可攀,温存问道:“行房吗?”

谢韫舜怔懵片刻,恢复冷静神色,道:“臣妾身形这样,皇上看着还有淫欲?”

贺云开认真的道:“朕对皇后的不是淫欲,是爱欲,由内而外生长出的爱欲。”

谢韫舜的眼帘垂落,区别不过是她嫁给的人是他,而这点区别足以是一辈子的枷锁。

贺云开起身,小心翼翼的去抱她,察觉到她心不甘情不愿但无法抗拒的沉默,他义无反顾的抱起了她。

谢韫舜贴在他宽阔健硕的胸膛,呼吸着他的热烈,看着他灼灼的眼神,她的心有种灼烧感。被他闲庭信步的抱走,如是他一贯的举重若轻,她知道他伟岸身躯里强悍的力量,闭目不语。

贺云开抱她至寝宫,放在床榻,以她舒服安全的姿势,动作温柔的和她耳鬓厮磨,像上次那样低语撩唤:“舜舜,舜舜……”

反反复复的听着,谢韫舜忍不住问:“为何这样唤?”

“要让皇后每当听到被唤舜舜时,首先联想到的是朕。”

第59章 忌隔阂

夜已深,待怀里的谢韫舜入眠之后,贺云开为她盖好薄被,轻轻起身下榻。

月圆星稀,桂花冷香随风四溢。

贺云开一袭轻便衣裳,信步走出乾龙宫,径直出宫,纵马到达霞庭湖边的茶楼。

夜深人静,漆黑的茶楼里,唯有后院一间屋子燃着明亮的烛火。风流倜傥的颜留坐在屋外石阶,孤独的提壶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