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鸢姨娘已经在寻摸了,还放出了风声说要挑那玉骨佳人。”
月桥一一听着,脸上似笑非笑起来,目光幽幽的虚无着不知望向了何处。
“那我便等着好生的瞧一瞧那玉骨佳人罢!”
第120章 你完了
“啊噗。”东边的空地宅子上,宁衡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摸了摸鼻子,眼眸还指挥着一队建房的人道:“哎哎,那梁子放后头,放后头,那边的,草理出来了吗?”
大清早的,宁衡就把金陵府有名的一队修房子的给请了过来,又雇了不少人收拾这空地上茂盛的草地,一整天盯着,没喊半点累。
月当家负责另一处宅子就要轻松多了,只需要雇人好生修葺修葺,该换掉的换,该刷漆的刷就行,这会摸过来见宁衡还在忙,越发满意起来。
他月家的房子,这女婿可比他这主人家还要积极。
往前他还一直觉得这小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如今看来,虽然是不务正业了点,但为人聪慧,还是挺踏实可靠的吗,又能吃得下苦,再过两月还要被陛下任命去做活计了,也不是个偷奸耍滑的,正是他们月家的女婿人选。
经此一事,月当家的对宁衡大为改观,满口都是女婿女婿的叫了。
宁衡是他的好女婿,月当家自然心疼起来,忙招呼他:“女婿啊,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日了,快些回去歇息歇息吧。”
宁衡是个人精,一听他这语气心里顿时就暗喜了起来,但他还是不进不忙的摆摆手,道:“我不累的爹,你瞧这一块地没多少就收拾出来了,后头已经把地给收拾出了大半,我加把劲,等明日多雇几个人来清理,争取把地上的草给收拾平坦了先。”
“这如何使得!”月当家瞪圆了眼,不赞成:“这儿有我守着呢,你回去吧。”
宁衡还要再说,月当家已经挥手不听了:“不早了,这天暗得早,你都出来一日了,不说该回去陪陪你爷奶、爹娘,就是小桥那儿也该担心了。”
宁衡只得傻傻的笑着揭过。
他娘和老夫人会问问丫头倒是真的,但月桥心狠手辣的怎么可能会担心他?恐怕巴不得他跟陀螺似的转着才好呢?
宁衡自问也算了解她的了,却不知在莺歌院的外头,有丫头站在廊下伸着脑袋看了半晌,一直等到天彻底暗了下来,这才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到了后院。
绿芽立在屋檐下,一见小丫头的人影,几步走了上去,问道:“如何了,可见到爷了?”
小丫头被风吹得脸冰凉冰凉的,摇着脑袋瓜,嘴唇都带着点白:“绿,绿芽姑娘,没见着爷,奴,奴婢一直没见到有人过来。”
绿芽脸上一顿,又点点头,从兜里抓了把果子点心放丫头手心里,拍了派她:“辛苦了,快回房里打盆热水泡泡,暖和暖和。”
小丫头捧着果子点心,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再三跟她道了谢,这才抱着东西回去了。
等人一走,绿芽返身回了屋,里头,月桥已经卸下了珠钗,换了件蓝色的常服,正靠在塌边儿假寐,她一走近,月桥就睁开了眼,抿着唇问道:“人可是还没回来?”
“是呢,姑娘不如去床上躺躺?”绿芽小心的提着议。
“还早着呢。”这天儿才黑,她哪里睡得下,白日里,除了去二房和三房里头转了转,下晌就一直待在莺歌院后头那处废弃的院子里喂喂鸡仔、兔子甚的,换了从前,她满山头的走动,又要喂畜生,又要打扫院子,还得栽栽蔬菜,带着月小弟做饭,整日里的事儿被排得满满当当的,进了这大宅子后,饭食有人做,月小弟不用带,连这院子也有人打扫,她就跟个真正的贵妇一般,被关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发发呆,找人说说话,连一碗饭的饭量也变成了半碗。
所以,这嫁入大户人家到底有甚好?
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她倒是吃了、穿了,但她的饭量少了,连身子骨都没以前一般稳当了。
想到这儿,她徒然坐了起来,心里满是警惕。
不能继续这般了!
“去,把明儿要外出的衣衫准备好,把上回重九去登山穿的那鞋子给我找出来。”吩咐完,她又把宁衡让人整理好的那聘礼单子给找了出来,一项一项的看了起来。
绿芽见她如此,也不知该用如何表情。
她先前还准备安慰安慰姑娘别担心小爷来着,肚子里满劝慰之词,这会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得福了个礼,按月桥的吩咐去做了:“是,奴婢这就去。”
宁衡是院子快要上锁之时才踏着星光大步回来的。
一回来,他先去后院里瞧了瞧,见月桥屋子里烛光正亮,不由好奇的走了进去,见主仆两个都忙碌着,出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何,怎还不睡?”
绿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得我身子一抖,抬头喊了声:“爷回来了。”
“嗯。”宁衡点点头,朝着头也不抬的月桥努了努嘴,问着:“少夫人这是在做何,伏在案前准备挑灯苦读去参加科举吗?”
本是一句玩笑话,但绿芽却小心的回道:“少夫人是在准备着要采买的聘礼。”
宁衡没及时了解她这反应,脚下不由自主的朝月桥走过去,弯着腰双手撑在案上,低声道:“聘礼的事儿明日再瞧吧,晚了,早些睡吧。”
月桥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眉头死死的皱着:“喝酒了?”
宁衡还高高兴兴的问她:“你闻出来了?”
说完他还抬了抬手臂,闻了一下,摇头告诉她:“没喝多少,爹喝得比我多。”
“浑身的酒气谁闻不到?”月桥白了他一眼:“我问你,你跟爹喝了多少,他醉了吗?”
宁衡脸颊透着红,偷偷摸摸的抿着唇笑:“爹太能喝了,他说没醉,我看啊玄得很。”
月当家在黄昏之时赶宁衡回来,宁衡没同意,最后这岳父和女婿高兴之下就去旁边邀月楼用饭喝酒了。月当家高兴,他一高兴就喜欢喝酒,宁衡以前也时常跟人喝,两个就一杯两杯的下了肚,月当家还拍着宁衡的肩膀跟他说了许多月桥幼时的事儿,等那酒楼要关门了,两人才从里头走出来,各自回了家。
哪个没醉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月桥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了,盯着人看了会,嘴角勾着一个冷冷的弧度:“你可知,娘是最讨厌爹喝得酩酊大醉的,你还带他去喝酒,有派人告诉过娘一声儿吗?”
月当家喜欢喝酒,但他喝了酒又不安分,时常弄得一屋人都要围着他转,余氏自然不乐意他这一出又一出的。
宁衡其实也有些醉意,压根没想就摇了摇头:“没有。”
况且爹也说了,他一个大男子,哪里去个地方还得给家里婆娘交代的!搞反了不是?
月桥一下就幸灾乐祸起来,连带的今日那莫名的不舒坦的地方也一下舒缓了去,笑着说了一句:“那你可得离爹远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