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宁衡笑了两声儿,抬了抬屁股,身子朝前倾了倾,抿着唇毫无保留的说道:“姐夫,工部弩营的材料被发现掺了假。”
坤帝连脸色都没变,只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宁衡便把怀疑和暗地里请人查验的事儿一一说了,连宁家已经派人顺藤摸瓜查下去都说了出来,最后还总结道:“姐夫,如今我可是毫无保留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了,你可是知道了啊。”
“我知道什么?”坤帝忍不住失笑:“你就打着朕知道,万一事情没压住还得给你压着是吧?”
宁衡摸了摸鼻子,朝他讨好的笑了笑。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就好生的查。”坤帝脸色冷凝:“朕倒是想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
第163章 不好了
宁家派去查那假货的事儿由老爷子派的人去做,宁衡没沾手,而且如今坤帝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更是不必担心了,安安分分的在工部里头任职。
一晃就过了三月。
弩营的连弩倒是稍稍有些进展,模样已快初初成型了,样式不大不小,一个有力气的男子单手就能抗得起来,在原来改良的图纸上,匠人们又加了几个位置,倒是比原先同诸葛连弩一般相同的手工掰动强了不少。
宁小树一日一日的长大,整个人白白胖胖的特别招人喜爱,尤其一双圆圆的眼睛看人时最是容易让人心软,别提月桥这个做亲娘的,就是安氏如今也爱得很,不时的把人接过去,到晌午后再送回来,月桥先前还有些担心,这几月下来,见宁小树长势极好,也放了心。
一早,安氏又派人来接了人走,她叮嘱了几句让乳母亦步亦趋的跟着便让人送了过去,今日是月小弟的生辰,满打满算都十二了,前几日她娘余氏让人送了信,说家里就不大操大办了,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额外的就是请了月小弟玩得好的那些玩伴在府上溜溜云云。
送走了小树儿,月桥在绿芽的伺候下也换了身衣裳,她挑的是件素色的衣裙,等衣衫往身上一穿,借着那昏黄的铜镜,顿时让她一惊:“怎么这么胖?”
她提了提腰间的一圈肉,淡淡的烟眉紧紧的蹙着,问着绿芽:“看着这腰间是不是特别突兀?”
绿芽笑着摇头:“哪有啊,就是胖了一点罢了,夫人才诞下小公子不久,想来是还没消呢,婶子都说了,少夫人年轻,很快就能恢复的。”
“是吗?”月桥眉头还是没放松,小树儿都快四个月了,她从坐月子的时候便一直缠着腰带子,等出了月子后膳食也特意让大夫帮忙配了的,可这都好几月了,身子还是胖了一圈,连衣裳都换了两茬,如此下去,她这腰还能不能跟从前一般了?
绿芽见她一直没动,不由得询问了声儿:“少夫人?”
月桥叹了口气儿,语气里颇有些悲愤:“算了,你重新给我拿一套来吧,拿个鲜艳的颜色好了,至少看着不会这般明显。”
绿芽好笑的应下,一边去给她找衣服,还不忘宽慰她:“少夫人身子哪里胖呢,不过是裁衣裳的时候没裁好呢,你瞧那周家姑娘,一身肉不也丰盈得很,看着身姿还有几分惑人呢。”
她口里说的周姑娘是指的马明明那未婚妻,前几月定亲的时候她刚好做月子没能去,后头许是知道马明明同宁衡关系贴切,那周姑娘还下了好几次帖子同她说话。周姑娘确实生得不好看,但十分能干,为人也麻利,倒是跟她说得上话。
说话间,绿芽已经找了一件淡紫的衣裙出来,套着薄纱,倒也瞧不出她胖了许多,月桥又转了转身子,发现腰间的赘肉被遮掩了下去,这才满意的点着头:“行,就它了。”
“哎。”绿芽这才替她挽了个发,插了两支云钗,就有丫头来说,马车已经备下了,绿芽扭头朝外说道:“知道了,你让他们先等着。”
“是。”丫头的声音不过响起,随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又带了一串透明的石头,用桂花头油定了定,主仆两个这才出了门,也没去大门那边,直接在莺歌院后边的后门里直接上了马车,待他们坐稳,车夫“吁”了一声这才驾车离去。
马车的啼声哒哒哒的,一上了马车,月桥便靠在车厢上假寐,绿芽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大街小巷的热闹,行至一街口,更是酒肆林立,雕栏玉砌,少了前街的那些热闹,她正要放下车帘,却抬头一瞬在一栋精致华美的酒楼二楼上见到了一名女子,一下惊呼了声儿:“是周家姑娘……”话未完,随着马车的走动,她瞧清了周姑娘对面的那个人时,脸色一下古怪起来:“是周姑娘和马公子。”
这二人若是任何一人出现在酒楼里都不奇怪,马明明就不说了,他是常客,而大都对女子素来宽容,女子们时常聚在酒楼里也不足为奇,不过大都是寻一处安静的宅子办那些诗会席面儿。
奇怪的是这二人竟然出现在一处酒楼里,这就让人好奇了。
马明明对周姑娘的态度整个金陵都是知晓的,不说厌恶,但也是一丁点没有好感的,只要有周姑娘的场合,他向来是敬而远之,哪怕是碰到一处了,那也是当看不见一般,凸自寻欢作乐,打趣儿调笑,她一个奴婢听着都为周姑娘心疼,这往后还有几十载,马公子后院人又多,要是主母不得宠爱、敬重,多的是妾室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给着苦吃。
“他们俩来酒楼做何?”月桥睁了眼,眼神朝外撇过,不过马车走得快,这么一会儿已经看不到了。
绿芽摇摇头:“不知道呢,不过瞧着周姑娘脸色不大好。”
周卫娘脸色确实不好,今日她受一往日里来往的手帕交之约,说是来评评上旬里在这酒楼里豪情吟诗的诸位学子留下的墨宝,她家是御史,也算得上是清贵圈儿头的,来的人里有安家的女子,刘家的女子,还有其他几位御史家的女子,安家女子她说不上话,本也不打算来的,只是给她下帖子的是御史长唐家的闺女,御史长是她爹的上峰,无奈她只得应了下来。
她一来,诸位官家女子们更是高兴,往日里与她有几分交情的封家嫡女封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了两句,说知道她不爱这些交道,但见她整日待在屋里闷特意带她出来透透气云云,周卫娘顿时就不知说什么了,而封画见她不说话似是默认了下来,便扔下她跟在一群女子后头装模作样的评论起来。
无独有偶,马明明也应了约。
约他的都是一群熟络的公子哥,就在周卫娘等人所在对面,两两相隔,自是打量得十分清楚。
周卫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马明明就全然是怒火了,他原还道这女人虽长得丑,但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想到看走眼了,也是个蠢的。
一群装扮得宜的女子里,就她跟个夜叉似的立着,既不会装模作样,又不会擅诗点论,活脱脱一池子里头那只癞□□似的,把旁人衬得跟红花似的,就越发凸显出她的丑,对面的公子哥们显然也见到了,到底顾忌他的面子,没表现出来,只是眼底里的唏嘘怎么也遮掩不住。
马明明一向好面儿,又被交好的见到这些丑态,忍无可忍的让小厮去了对面把人带过来,就在旁边,搁了几座屏风,俩人相对而座,马明明压着声音没好气的开口:“你来这里做何,不知道外头人多眼杂?人家评诗朗诵,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在旁边做丫鬟啊?”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周卫娘再丑也是周御史的嫡女,当小姐供养着长大的,当下一双眼眶就红了,见此,马明明更是气得口不择言:“长得丑就算了,你这脑子里不好使吗,没见别人当你当枪使?我还以为你跟着宁嫂子学聪明了,如今一见,你也真是蠢无可救药了。”
周卫娘一下站了起来,她用力过大,把桌上摆着的茶盏都碰的乒乒砰砰的,大眼里含着泪花瞪了他一眼就提着裙摆跑了,留下她的婢女剁了剁脚,生气的看着马明明:“马公子,我家姑娘只是出门散散心,你用得着这样吗?一个大老爷们了……”
婢女气得追了上去,留下马明明瞪圆了眼。
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了他就?
大老爷们还不该站出来说说话了?活该让她被人当成踏脚石?
要不是看在他们定了亲的份上,他管个屁!真是不识好人心!
马明明气冲冲的回了先前的一众公子哥儿旁边,余下的人见到他纷纷朝他笑道:
“得了得了,女人吗教训两句就够了,还真着急上火了?”
“可不是,没的跟她们去计较,来,咱们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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