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朝阳让湖光山色变得异常绚丽,夏虫在叫,小鸟在飞,小岛在和风中安谧平和,花香阵阵沁人心扉。
湖边的安毅洗完脸站起来,看到安晋站在自己身后傻笑,上前用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大手盖在他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不错,退烧了。”
“今天醒来感觉精神多了,就是举枪的时候手还有些抖。”安晋弯腰将一节装满水的竹子提在手上:“哥,要开拔了吗?”
“谁告诉你的?”安毅有些惊讶。
“我看到我丁师父回来就和副师长、参谋长他们埋头看地图,我李师傅说摸出东口困难挺大,敌人又增兵了。”
安晋低声回答,他说的丁师傅就是特种大队长丁志诚,李师傅就是特种大队队副兼全师狙击教官李福强,安晋能先后获得两个全军最牛的师傅收入门墙,并非全是靠安毅的关系,而是安晋在射击和武学方面都拥有过人的天赋。
安毅不置可否地说道:“就算是有行动,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伤兵营里。你大病初愈,目前的状态根本就无法承担太重的作战任务,再说了,那么多伤兵弟兄也需要人保护,你暂时和护卫伤兵营的后勤科弟兄以及教导大队在一起吧。”
“明白,我不会逞能的,我知道身为一个特种兵,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安晋豁达地说道。
安毅满意地摸摸他的脑袋,兄弟俩并肩向草棚前的几张新建长木桌走去。
安晋走向草棚,安毅把黑乎乎的毛巾往肩上一搭,接过小九递来的香烟习惯地点燃,刚吸一口立即觉察过来:
“美国红圈?奶奶的厉害啊……哪儿来的?”
“丁大哥送的,昨晚他偷了教堂的三大袋西药和针筒、手术刀等玩意儿,说是看到一条刚拆封的烟就顺手带回来了,还问我上面写着什么?你也知道我不会英文,只认识美国的国旗。”林耀东笑道。
安毅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与弟兄们聚在一起的丁志诚边上,挤在丁志诚和胡子中间坐下,低声问道:“老丁,昨晚你跑多远?到了哪个县城?”
丁志诚嗅到浓烈的烟味,就知道安毅抽上了美国烟,乐哈哈指着地图笑道:
“盱眙县城,这儿……状元街边上有个天主教堂,距离淮河边不到八百米,咱们的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县城有一个团左右的兵力驻扎,我抓了个小卒问了问,番号为皖军三十九师四四三团,师部在西南六十四公里的明光县城,要不是咱们突然冲进了洪泽湖,这个团还不会调上来。听那倒霉蛋说,这两天恐怕还要从西面的五河至灵泗一线过来一个师,看样子褚玉璞那个老儿吃定咱们了。”
安毅点点头:“这情报太有价值了!也就是说褚玉璞这老家伙正在调兵遣将,估计他到了五河县城,或者就在西面淮河口的柳巷镇,亲自指挥大军对咱们进行围剿,我算算……”
“我算过了,大约在今天晚上最迟明天上午,褚玉璞的三个军就会南下开到柳巷至盱眙一线,同时,根据东面侦察小组带回的情报,东南方向的蒋坝、东河、马坝、东河口三镇,东岸的洪泽、东双沟全都发现了皖军的踪迹,当地渔民说是昨天下午才见到这么多军队的,还有很多三匹马拉着的大炮,看来东面和东南面也被堵死了,兵力应该不下于两个师。”尹继南说道。
安毅歪着脑袋看向地图:“狗曰的孙传芳,这孙子比褚老头还猴急。”
“你别忘了,入浙作战时他在衢州、兰溪、桐庐和昆山被咱们打得够呛,这口气他肯定咽不下。
不过,按理说孙传芳应该主攻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上海和苏杭一线,那里的税赋可是让人无比眼热,他就不怕张作霖和张宗昌动歪脑筋?想不通啊,这家伙怎么会眼巴巴地跑到中路来凑热闹?”
杨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安毅点点头没有说话,沉思片刻不确定地说道:“很可能军阀内部打成了默契,先放下上海苏杭等地,集中主力攻打南京,昨天上午俞师兄的电报说,冯玉祥和阎锡山将军与奉军又干起来了,建议我们耐心点儿很可能会迎来转机……会不会是张作霖父子顶不住了,急令张宗昌回援?”
杨斌豁然站起:“有道理,很有道理!这么说,恐怕褚老头和直鲁联军的主力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胡子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咱们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否则很多弟兄都得等死,要不是老丁偷来三盒消炎药水,程光和几个枪伤最重的弟兄今天就很可能熬不过去,再不回去不知要死多少弟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