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肚子酒的安毅实在难受,左右看了一眼,一溜烟冲进洗手间把一肚子酒全都吐了出去,冲洗干净出来洗脸漱口看看四周没人,长长出口气,摇头低声自嘲一句:“奶奶的,自找罪受啊!”
“哈哈,怪不得总不见你喝醉,原来你这么狡猾。”
安毅闻声吓了一跳,看到戴笠从隔壁卫生间出来,边笑边扣裤腰带,这才放心地掏出手绢擦擦手,没好气地埋怨道:
“起先在酒桌上就数你最狡猾,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偶尔一两句煽风点火的话,就让一帮师兄弟拼得你死我活的,还几次把矛头指向小弟,自己却不用喝酒乐得自在,小弟还没揭发你呢……对了,你跑卫生间来做什么?我记得今天你都跑了好几次了,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去去去,我身体好得很,你才不正常呢!”
戴笠啐了安毅一口,随即自得地一笑:“一师、九师和侍从室的近百弟兄们拼起酒来了,为兄身处战场担心距离太近殃及鱼池,就跑进来躲躲,没想到正巧发现你小子作弊,这下没话说了吧?不知道等会儿去大世界还有几个能保持清醒?”
“不醒最好,让那些大嗓门的师兄弟们都喝得神志不清才好,否则近百人全都涌进大世界去,这个要洋酒那个要咖啡的,弄不好要小姐也不付帐,小弟可就大发了。”安毅开起了玩笑。
戴笠听了会心笑了起来:“谁叫你是土老肥的?咱黄埔那么多人就你活得滋润,自然要找你打秋风了!不过兄弟们难得聚在一起,就算花费再多也仅此一次,更难得是那份友情啊!只要我黄埔将士同心协力,劲往一处使,天下何人可挡?”
安毅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会意地拍了拍戴笠的肩膀。
戴笠叹息了一声,又道:“经过这次裁军编遣,校长明显加大了对军队的控制力度,眼看着我们一班兄弟纷纷走上前台指挥军队,就我还一事无成……”说到这里,看到卫生间有外人进入,戴笠自动地闭上嘴巴,掏出香烟和安毅一起点上。
来到外面过道,安毅安慰道:“你在校长身边做事,随身都会受到重用,不必争一时之长短。我相信你以后的成就,定在我黄埔诸位之上!”
戴笠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一支烟很快抽完,这才和安毅勾肩搭背地一同回去。
看到占据半个大厅的黄埔一系将校拼酒拼得正欢,两人相视会心一笑,悄悄回到原位坐下。
没等两人好好欣赏战况,就被一直看在眼里的胡宗南逮了个正着,李延年等十几个人也加入到声讨行列,大骂安毅和戴笠半途逃跑,不由分说逼迫两人连灌七八杯才平息众怒。
安毅空空如也的肚子再次装下这么多酒,更觉难受,连分辨的心情都没有了,连忙抓起筷子,捧起碗一顿猛吃,把愁眉苦脸的戴笠和志得意满的胡宗南等人羡慕得半死,摇头晃脑地说安毅这家伙不会是猪变的吧,不然怎么这么能吃?
晚上八点,十几辆轿车把六十余名神智还算清醒勉强能行走的黄埔将校送到名闻遐迩的上海大世界,这座在东方屈指可数的大型娱乐场属于卖丹药起家的江浙大富豪黄楚九所有,黄金荣的得意门生唐嘉鹏领着百多个喽啰帮忙看场子收保护费,听手下汇报门口突然开来十几辆高级轿车,从车上下来涌进大舞厅的六十多人全都是喝多了的嚣张汉子,领班小风兰刚迎上去就不知道被谁在幽暗的过道口猛捏了几把,委屈的叫声像杀猪似的。
唐嘉鹏心想谁敢来自己的地盘捣乱,下楼一看认出了胡宗南、戴笠和原先只在画报上见过的安毅,心头一震,连忙上楼给师傅黄金荣打电话,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打到位于华格卓路二一六号的杜公馆。
黄金荣正在与蒋介石、孔祥熙、陈立夫和杜月笙等人商谈事情,接到徒弟唐嘉鹏的电话很不耐烦,听说是黄埔的六十多个将校全都涌进大世界玩乐,也微微吃惊,立刻吩咐唐嘉鹏好好招待,并让唐嘉鹏转告老板黄楚九说是他黄金荣请的客人,让黄楚九看着办。
唐嘉鹏放下电话就知道这些军阀得罪不起,今晚这笔巨大开销恐怕一分钱都收不到也不敢收了,连忙去打电话给黄楚九让他快点儿回来亲自招待。
黄金荣放下电话,摸了摸老脸上的麻皮,笑容满面地回到蒋介石身边坐下:“你的学生们兴致挺高嘛,晚上在大华饭店没喝够,接着又去大世界了,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羡慕啊!”
蒋介石微微皱了皱眉,转向陈立夫低声吩咐:“派个人去告诫他们一声,别玩出格了,革命军人应该有点儿风范。”
“是。”
陈立夫站起来去打电话,边走边想这个时候能说得动那群喝多了的将校吗?尽人事派个人通知一声得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