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久传媒的老总名字叫做刘恒,今年五十多岁,电梯门一开,他就已经站在走廊里等着顾小凡和钟翰了。
刘恒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不管是平日里影视剧中的老板形象,还是平时因为工作需要接触过的生意人,都与他很不相符,这位拥有一间占据a市广告界半壁江山的传媒公司的大老板,居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裤,白色带暗花的对襟儿中式褂子,配一条黑色的宽松麻布裤子,脚下穿着一双黑布千层底老布鞋,鞋面上还露出一截白色的袜子,再加上那一头没有一丝黑色,应该是被漂染过的白发,如果不挑明他的身份,说他是个所谓的气功大师,顾小凡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二位,跟我来吧,茶我都泡好了,咱们坐着慢慢聊。”刘恒对二人笑着点点头,转身带着他们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顶层楼除了走廊尽头刘恒的办公室之外,走廊两侧就只有两三间会议室而已,此刻都大门紧闭,走廊里很安静,刘恒走路也很轻,布鞋的鞋底轻擦着大理石地砖,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十分客气。
刘恒的办公室装饰得十分传统中式,桌椅都是红木的,屋子一角还放着一个小香炉,里面燃着檀香,顾小凡抽了抽鼻子,觉得挺好闻的。
“二位坐吧,”刘恒自己率先坐在窗边的小茶桌前,挽起袖子拿起小茶桌上的那套功夫茶具旁的热水壶,熟练的沏起茶来,“春天寒气重,喝绿茶还有点早,尤其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寒的,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喝点茉莉花茶吧,春天喝茉莉花,也比较应景!”
“你太客气了。”顾小凡虽然很高兴没有碰一鼻子灰,不过遇到这么周到的招待,也让她觉得略微有些不适应。
“应该的,其实我知道你们最近这两天肯定会来,就是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时候来而已。”刘恒摆摆手,把泡好的茶倒进公道杯里,再分别斟进三只小茶盅。
“你……算出来的?”
刘恒笑了笑:“看样子你们也听说过坊间传闻了?那都是以讹传讹,我就是对周易小有研究而已,距离能掐会算还有很大的差距,没有那么深的造诣。星海那孩子出了事,我第一时间就从他爸妈那里听说了,他父母也跟我说,你们应该会需要来我这里了解了解情况,毕竟孩子是在我这里工作期间出的事,就算他是在家里出事,不是在公司里,我也有义务配合你们的工作,老朋友的孩子我没有帮忙照顾好,心里愧疚,如果能给你们提供尽量多的帮助,这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既然你和董星海的父母算是故交,那对董星海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吧?能给我们介绍介绍董星海的情况么?”钟翰问。
刘恒略显为难的吸了口气,手里把玩着小小的茶盅:“怎么说呢,要是说我对董星海完全没有了解,那不客观,但是我对他的感官认识也未必能代表什么,毕竟每个人看待人、事的角度都不一样嘛!而且我和老董是老交情了,你们应该也已经了解到了,老董不是董星海的亲生父亲,是继父,原来我没少听老董说,他这个继父不好做,对董星海这孩子管多了管少了,都容易被人评头品足、说三道四,所以他后来委托我给他这个儿子腾个位置过来实习锻炼锻炼,其实我也是挺为难的,但是碍于老交情的面子,没好意思拒绝。”
“董星海在你这里实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表现怎么样?”钟翰理解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他……其实也没具体负责什么工作,这么说吧,他其实就是挂着个实习生的名头,在公司里晃晃而已,最初他刚来的时候,我和他聊了聊,发现他对我们这一行一点了解都没有,本身老董和他老婆也不是做传媒行当的,所以我就想,那就让他做做比较锻炼人的工作吧,就让董星海去了业务部那边,结果公司里的业务专员才带他跑了两天,他人干脆都不来了,我打电话给老董,本来以为这就算完成了任务,隔了两天老董夫妇两个又把他给送来了,一问才知道,他是嫌跑业务太累,还得能说会道的顾全着客户的情绪,所以就不愿意了,当着我的面,老董也教育了他,我也跟他说,苏格拉底曾经说过,患难与困苦是磨练人格的最高学府,我们老一辈几乎都是白手起家的,我们当初都没嫌辛苦,他现在只是学习学习,怎么就吃不消了呢?不过后来我也发现了,老董的老婆还是心疼儿子的,所以我和老董也没深说,之后星海那孩子说他想去个接触电脑比较多的地方,我就让他去了设计部。”
刘恒摇摇头,满腹无奈的样子,一仰头喝干了茶盅里面的茶水,看看钟翰和顾小凡面前的茶盅:“二位,趁热喝吧!”
钟翰和顾小凡便也端起茶杯来喝了杯子里的茶,喝完之后茶盅刚放下,刘恒就又帮他们斟满,幸亏这茶盅小小的,一杯也就只有一小口水而已,否则顾小凡还真担心一直这么盛情难却下去,恐怕肚子也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