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事安排下去后,他才下了车。
陈靖站在车外盯着他,黑着脸说:“到家里了,你倒是摆得好排场,要我等你多久?!”
陈言对他笑了一笑,“一会儿在爸跟前,他要是拿拐棍打我,你可要拦着。”
陈靖说:“你自己下跪谢罪吧。”
陈言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配一件短款风衣,下面是西裤皮鞋,头发细细软软地堆在脑袋上,身材修长纤瘦,手往裤兜里一揣,倒真有风流潇洒矜贵公子哥的派头,只是刚进门,就被陈老爷子一声怒喝,“陈言,你滚过来跪下!”
陈言本来已经准备上楼了,朝声音来处看去,老爷子正直挺挺站在客厅靠窗户一边,客厅里一个其他人也没有,看来老爷子是专门等在那里要教训他的。
老爷子和几年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大约是头发被染黑了的缘故,又沉着一张黑脸,满身威严,看着倒是很精神。
但陈言一点也不害怕他爸,也不为他的威严所震慑。他稍稍端正了神色,走了过去,站在距离老爷子不远不近的地方,叫了一声:“爸!”
老爷子朝他吼道:“给我跪下!”
“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跪!”陈言是家里幺儿,也算是老爷子的老来子,小的时候,父母都忙,并没有什么时间陪伴他,所以他对父母并没有太多敬畏之情,也没有什么亲近之情。
老爷子一直有高血压,还有糖尿病,虽然这才七十岁,但手却不太灵活了,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放权让陈靖挑起重担。
他手里扶着拐杖,抬手就朝陈言打了过去,“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丢人的事,陈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还没有犯错!”
陈言可不会站着让他打,飞快地朝旁边躲开了,毫不示弱地说:“爸,我看你还是先吃保心丸,降压药吧。不然我都不敢和你理论了。”
他看到陈靖进屋来,就赶紧让他去给老爷子拿药,还说:“爸,我看你气得不轻,所谓小受大走,你再这样生气,我可就走了啊!不然你打我不要紧,别把自己气得病了。”
陈靖朝他吼道:“陈言,别胡说八道!”
老爷子却道:“我倒要看看你又有什么歪理。”
陈言躲着他的棍子陪笑脸:“爸,我哪里有什么歪理,我说的都是正理。”
老爷子追着他打:“你倒是有正理了,包养男人,还闹得全国皆知,我这张脸都没法见人了,你这还是正理,啊!”
陈言一边躲一边说:“我说你真的别追着打我,不然我真的走了啊!我根本不是包养谁,我那是正经喜欢人,想好好和人处着,就准其他人谈恋爱结婚生子过日子,大家还去祝贺百年好合,他们的婚姻还受法律保护,受大众的承认,我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用心追求一个人想和人好好过,一没有嫖娼,二没有一脚踏几只船养二奶三奶四奶,三没有受贿渎职,也没有做恶宣传不道德的行为,凭什么就要给我安上一个包养的名头,还口诛笔伐来讨伐我!凭什么!爸,你好歹算是个知识分子,又是个有见识有远谋的人,那些愚夫愚妇们看热闹骂我,我可以不当回事,你也这样不理解,一次次地骂我,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一次次地不理解还要打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老爷子被他气得发昏,只想追上他揍他一顿,但他年纪毕竟摆在那里,陈言又绝不会服输让他打,他哪里追得上他,两人不过是在客厅里转圈,听陈言这长篇大论的辩解,他更是怒不可遏,“好,你的确很有本事,能言善辩,只是本事都用在这些歪理上面了。”
“歪理?你就知道说这是歪理,你倒是说我这理哪里歪了?”陈言也气得满脸发红,眼中闪着不被理解的凶光。
老爷子说:“我陈家好歹有些根底,你爷爷是多么受人尊敬的人,我好歹也被有些脸面,你大哥也是要脸面的人,你做下这些事,让陈家人被人指着鼻子嘲笑,你倒真对得住陈家子孙这个名头!没有坑你祖宗!”
他站在沙发旁边瞪着儿子喘气,陈言就站在距离他不远处,他满脸凄怆地说:“爸,你口口声声说脸面,你们的脸面就是你们的所有了吗。你要是是靠脸面活,那你就把我逐出家门,开个新闻发布会,说我不再是陈家子孙。”
“你,你,你……”老爷子几乎要晕过去,陈靖赶紧上前去扶住他,又真的拿了保心丸和降压药给他吃,但被老爷子一巴掌把药拍开了,老爷子把火气转到大儿子身上,“你看看陈言,他当同性恋,我还没怎么着他,他倒是把这种事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还自认为自己有理!”
陈靖扶着他,让他去坐下,“爸,你注意自己身体,陈言就是这么个东西,你和他怄气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