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两室一厅的集资价,三室一厅的大幅度提价, 在心理上就影响了太多人的选择。各科护士长不得不往来穿梭筒子楼、或者电话告知正在值夜班、原来住在筒子楼里这回申报了三室的人, 退出交换之事儿。
差不多每科的报表都要重新填写。唯有创伤外科的没有变动, 原来只有李敏申请了三室的, 现在也还是只有她一个。
费院长特意过去院办, 看章主任整理新的申请表, 然后笑眯眯地背着手回去自己的办公室。这波年轻人太狂妄了, 心也太野了, 才毕业就想住三室一厅的房子?哼!
费院长想起自己这大半辈子住过的、能看见星光的茅草顶土坯房;再想想自己住过的筒子间,为发扬风格不得不住靠近厕所、敞开走廊的楼房……
工作了三十年, 终于能住到院长规格的楼房了,却要看着才毕业的大学生, 堂而皇之地申请和自己一样规格的住房。
这不行。花钱也不行!
自己要提醒陈文强、提醒唐书记,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革命阵地,不能允许外科大夫收红包;不能允许他们在革命群众遭逢身体不幸的时候, 再被他们这些觉悟不高的外科大夫雪上加霜。
那会影响了省院的名声。
费院长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去找唐书记,要在全院开展思想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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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记很赞成费院长的提议。“老费,你这建议好。要不下周一的院长办公会议, 你就正式提出来。”
“这属于你的工作范畴,还是由你来提比较合适。”
“不不, 你不能这么说。你想到这事儿先告诉我一声, 就已经是我的工作失职了, 我再拿着你的提议当自己的, 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我们俩一起工作多少年了,我是在乎这事儿的人吗?”
唐书记笑笑坚持道:“你不在乎我在乎啊。都是工作,谁提都一样。”
她在心里则说,你这是针对手术科室那些想买三室一厅的临床大夫去的啊。要是上级有要求也就罢了,可你现在推我出去得罪全院的大夫,我图什么呢?昨天章主任就单提出来李敏做话柄,被陈文强把林巧稚搬出来噎得没话说……
对付临床大夫的事儿,自己还是少挑头。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像上回自己闺女崴脚,亏得李敏耐心好,一点点地问出来。还知道给小姑娘要条新的病号裤子。要不是碍着自己是院领导,自己都想给李大夫塞几百块。手术自己科室去看了,那么长的血栓,万一脱落了,妥妥是会造成肺栓塞的。
费院长见唐书记不肯出头,转身去找舒院长。
舒院长听了他的意见则说:“老费,你的提议好。你和唐书记商议一下,拟个章程怎么在全院开展医护人员的思想教育工作。”
舒院长不接招、唐书记不配合,费院长就不大高兴了。
“老舒啊,你是不是怕陈文强负责外科医疗,让他约束外科大夫不收红包、他难开展工作啊?”
“你这说的哪里话。你做医疗院长那么久,陈文强接手外科的时间还不到你的零头,难道他改了你这些年的规矩了?鼓励外科大夫向患者索要红包了?”舒院长还是那幅谪仙般的不温不火。
费院长气结。“老舒,你就是护着陈文强也不能这样吧。”
“我护着他做什么。他是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还是省神经外科协会的理事。他去哪儿也不愁做不了神经外科的主任。但是咱们省院没了陈文强,神经外科的手术就不能开展了。三甲医院的事情,是三级甲等还是三级乙等,与外科能开展的手术直接挂钩。”
提到三甲医院挂牌的事儿,费保德不由就坐直了。
“是与外科开展的手术挂钩,但是也不能只抓业务,不管思想品德了,是不是?”
“所以我让你和唐书记商量个章程出来,好在全院开展思想政治工作,努力提高临床医护人员的思想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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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李敏照例上夜班,严虹给李敏送饭以后,没过多久又抱着值班被套等又过来外科病房。
“敏敏,小凤今晚也夜班,娜娜去她姐姐那儿了,我今晚和你睡。”
“行啊,那咱倆就去睡值班室。”
李敏带着严虹去值班室,然后开始往值班室倒腾东西,最后还抱了病历过去写。严虹与她对坐,俯在张正杰的办公桌上看书。
等李敏写完病历了,严虹把书一合说道:“娜娜疯了。”
“什么意思?”
“她去医大前和我说,她今晚要带着龚大夫去与徐强摊牌。”
“这,这,他俩可是同学啊。”李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刘娜的行为,呐呐道:“真可能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