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扑克上印制了很多传说人物,而且还会随着时代变化,不断更换内容,意外的有趣。我决定建议枢机会,让教团也发行一套,就叫乐师扑克怎么样?”
阿尔伯特娴熟地洗着牌,嘴里随意地扯着。
“不要偏题。”班恩提醒。
“好吧,继续说这个。里面有些内容还是挺不错的,但有些内容就特别不靠谱,什么月夜裸奔的奇怪男人,竟然还有一条狗?真是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最新的一版中,出现了一张新的牌。”
他的手中,纸牌变化,猛然有一张纸牌弹出来,飞向了班恩,班恩信手接住,看向排面。
那是一张纯黑的牌,一片漆黑中,隐隐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礼服的剪影中隐隐透露出一股狰狞。
他握着手杖,姿态和动作彬彬有礼,却令人觉得分外诡异。画师明显花了相当的心思,将那种气魄描绘的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
“夏洛克.福尔摩斯。”
阿尔伯特说:“人们都称他为复仇恶灵.福尔摩斯。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人可以说间接导致了那一场动乱的发生,并且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之一。
现在在阿瓦隆,他已经成为一个可怕的传说。违反了规矩的人会从噩梦中惊醒,看到他站在自己的床头,为自己带来恶孽的惩罚。”
“黑乐师?”班恩问。
“不是,静默机关看过他的情报,做过对比,没有任何已知黑乐师的特征能够和他对应上。
否则我们早就把他列上通缉榜单了。
而且,这个家伙堪称黑乐师杀手,有消息证明:青齿、黄足和赤眼三兄弟,都是死在他的手中。可还有人说,福尔摩斯从不杀人……听起来很矛盾,对不对?”
“并不。”
班恩摇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残酷的惩罚。”
阿尔伯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是啊,没错。所以才显得更加残忍……”
“你怀疑那个现象和他有关系?
“从排除法的角度来看,很有可能。但排除法是最靠不住的办法。
目前我们还什么都不清楚。我已经让尼伯龙根记录下了这个旋律,下一次它在出现的时候,就可以收集到更详细的消息。”
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抬起了眼瞳:
“不论如何,随着阿瓦隆之影的苏醒,很多异状都会越来越明显,所以,班恩,做好准备吧?”
“什么准备?”
“对抗‘天灾’的准备。”
阿尔伯特的话令班恩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别忘了,阿瓦隆之影是亚瑟王当年留下来对抗海魔的武器和力量。
它的苏醒,只能代表:凌驾于诸多天灾之上的‘四活物’之一,海魔.利维坦也将要复活。”
阿尔伯特从地上起身,轻声说:“假如安格鲁皇室无法完成祖先的使命,那我们只能越俎代庖。
到时候,阿瓦隆将会变成另一个‘哈米吉多顿’,另一个人类和灾祸之神厮杀的战场。
这是尼伯龙根的决定。”
班恩沉默地看向顶穹,在顶穹之上,那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这将是惨烈的牺牲,但我们别无选择。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这种可能性发生。”
班恩沉默许久,缓缓点头:“既然是尼伯龙根的预言,那么圣殿骑士团自当遵从。”
“今天在这里的话,不要传出去,枢机会还没有正式决定,我们暂时只能观望。”
阿尔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去休息吧,不要想这些太沉重的东西。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圣殿骑士团第三指挥官了。”
阿尔伯特最后看了他一眼,红袍消失在黑暗中。
班恩抬头,凝视着那一片星空,沉默许久之后,忽然轻声问。
“尼伯龙根。”
“我在,班恩阁下。”那个温和的声音回应。
“我前些日子询问的事情,有回应了么?”
“已经有消息了。”
尼伯龙根告诉他,“你收养的那个孩子在阿瓦隆过的很愉快,他考进了皇家音乐学院,成为了一名学徒,成绩优良。
如你所希望的那样,他有了一位值得信任的老师,也有了新的生活,偶有不顺,但实属平常。”
“那就太好了。”
班恩眼神宽慰起来。
“再过一天,你就能收到他写给你的信了。”尼伯龙根说,“不过,假如你等不及的话,我可以帮你读取内容。”
“不必。”
班恩摇头,“世间这么多困苦和磨难,总要给明天留一点好消息。”
他转身离开,一如来时。
黑暗中,只有群星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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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之下,雾气弥漫的城市中。
黑暗的长街上寂静冷清。
“就是这里么?”
叶清玄站在古旧的大宅前方,隔着铁栅栏还有厚重的雾气,看向后面隐隐绰绰的建筑。
根据他的想象,教授可能是住在下水道或者阴沟里,再不济也是某个贫民窟的隐秘房间,总之肯定充满邪恶阴暗和秘密。
但他万万没想到……教授竟然在阿瓦隆最繁华的皇后大道左近买了一栋还带着花园的古宅。
叶清玄暗暗算了一下具体花费的数字,顿时为穷成这般狗样的自己留下了两滴心酸的泪水。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有钱啊?!
他思考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抬起手,按响了那个门铃。
叮~
铁门之后,有铜铃的清脆声音传来,回荡在白雾中。
很快,在白雾里,有个撑着拐杖的佝偻身影缓慢地浮现。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将手中的风灯举起,照亮了少年的面孔,声音就变得阴沉又复杂,忍不住透露出一股子恨意:
“哦?真是稀客啊……好久不见,福尔摩斯先生。”
叶清玄歪头看着他,隔着灯光,看清楚了那一张丑陋的面孔,像是生过了一层水泡和麻疹,那一张脸其丑无比,可依稀还能认出原本的摸样。
“鼠王山姆?”
叶清玄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久违了,最近过的如何?”
“跟我来。”
鼠王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掏出钥匙,拉开了铁门。
“——主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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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玄再一次见到他的主人,是在古宅的最后面。
一间堪称庞大的藏书室中,只有一盏孤灯。
在灯光中,隐约可以看到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古旧书籍。它们几乎塞满了每一寸空隙,向上延伸,延伸到了光亮照不到的黑暗中。
“你来的比我想的要晚。”
在孤灯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靠在一张软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毯子,像是刚刚从短暂的睡梦中苏醒,神情慵懒而妩媚。
察觉到少年坐到了自己对面,她便抬起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具,“新到的花茶,自己倒吧,顺便替我也来一杯。”
叶青玄看着她,她看着叶青玄,许久之后,叶青玄叹了口气,为拿起茶壶,重新为她倒了一杯。
袅袅的热气从珐琅瓷的精致茶杯中升起,模糊了那一张堪称绮丽的面孔,像是幻雾。
“终于又见面了。”
叶青玄看着她的眼瞳,轻声问:“我究竟称呼您为莫莉雅蒂小姐呢,还是……萝拉.卡芙特教授?”
“叫我萝拉就好。”
货真价实的皇家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启示派系的后起之秀’,‘著名的历史学者’,‘体弱多病、不良于行’的贵族大小姐——萝拉.卡夫特小姐露出了微笑:
“现在看起来,你皱起眉头的样子,真是和老师当年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