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不论是论年龄和资历来说,都是我最小,由我先来?”
在沉默地僵持中,谁都没有想到,是萝拉率先打破了沉默。
几人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真理面前没有大小区分,但由女士先来,也不失学者的优雅。”
“在我看来,亚伯拉罕先生在古代学者和乐理解译上的成果都不容否定。解译法的出现对于学界来说也意味着一条新的道路诞生。
而相比之下,英格玛先生的解译成果疑点颇多,难以自圆其说。因此……”
她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对于‘英格玛先生的解译成果系为抄袭’一事,我表示赞同。”
“我反对。”
还没有等所有人发出声音来,就有人紧随其后的公布了自己的表决。众人一愣,看向了评议席位的中央。
海森堡。
迎着所有人哗然的声音,海森堡冷然说道:“虽然证实了解译法成立,但英格玛先生是否抄袭并无直接证据,不能武断判定。
相比之下,亚伯拉罕先生的举证也难以令我信服,没有经过的协会审核的证言也并不能够当做‘证据’。
因此,我反对这一项指控。”
一瞬间,会场中纷纷扬扬,尽数是一片低沉的讨论声。而就在嘈杂里,神情枯槁地英格玛却忍不住喜形于色:
议院终究没有抛弃自己,自己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肃静!肃静!”
木槌再三敲落,打碎了喧嚣,重归寂静。
所有人看向了面色沉肃的谢盖尔。
可是他的视线在亚伯拉罕和英格玛之间回转,许久之后,那肃杀愤怒的眼神,却变得无力起来。
“一开始我认为亚伯拉罕抄袭,可后来我又觉得英格玛面目可憎……或许他是被人污蔑,又或许亚伯拉罕才是正确的。
抱歉,我没有办法在保持公平立场了。”
一直以来,谢盖尔以性格苛刻、行事刻板著名,谁都知道他眼里不揉沙子。但越是明白对和错的沉重代价,他就越开始慎重,直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抄袭者了。
他低声叹息,说:
“我弃权。”
眼看谢盖尔弃权,英格玛的神情越发兴奋,几乎快要忍不住手舞足蹈:亚伯拉罕、叶青玄,饶是它们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可又能如何?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奈何的了自己!
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神中重燃兴奋
接下来是巴特勒密。
巴特勒密沉默着,依旧沉默,神情变化。许久之后,神情就变得苦涩而复杂,像是在嘲笑着自己。
表决之前,他一直抱着说不定不用自己表态的万一可能,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终究逃不过这一关。
这一场评议会,评议的究竟是谁呢?
是台下的英格玛和亚伯拉罕,还是台上的萝拉、海森堡、谢盖尔,或者是自己?
他扭头,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海森堡。他投了反对票,遵从了自己的内心。等这一场评议结束,当详细内容传扬出去,恐怕他一辈子的名声都会受到质疑。
巴特勒密知道,他做了恶的事情,但他却毫无犹豫,毫不后悔。
直到现在,巴特勒密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虚伪。
他苦涩地轻声呢喃,“抱歉,安塔,我不能一错再错,可我也没有勇气去反抗,拒绝议院提供的资金……时至如今,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么可笑的人……”
他抬头,高声说:
“——我弃权!”
一瞬间,满场寂静。
英格玛的笑容也僵硬了。
从没有人料到表决过程竟然如此出乎预料。首先是一直保持中立的萝拉大师投下赞成票,紧接着是海森堡大师反对。然后从来不愿意妥协的谢盖尔和在学界声望最高的巴特勒密大师先后弃权。
五名评议成员,一赞成,一反对,两人弃权……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最后一个人。
在旁边,一直打酱油看热闹的东方男人愣住了……看戏固然有趣,但什么时候,看戏看到自己身上,就不好玩了。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挠了挠脸:
“如今看来要看我了么?”
一片沉默。
他叹了口气,“说实话,在下所擅长的不过是东方符文,对于西方乐理并无研究,本次评议恐难胜任。”
一瞬间,所有人的神情都错愕起来:恐难胜任?!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你也要弃权吧!
那这一场评议会就真的变成笑话了!
可那位胡先生毕竟没有令所有人失望。
“既然双方争执不下,目前局面如此混乱,难以区分。那么我有一个提议,请诸位静听。“
胡先生的话瞬间令所有人屏息以待,可这个混蛋竟然开始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