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因为你横插一杠子,本来应该包装起来扎好蝴蝶结送给安格鲁大王子的云楼白汐小姐从此变成了白汐,成为了你的便宜表妹。”
叶清玄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我猜云楼庆舒现在肯定特别感谢你,感谢你横插一杠,从云楼庆喜的手下救了白汐,而且庆幸云楼白汐能够健康地活下来。”
赫尔墨斯的笑容变得诡异而嘲弄:“尤其是他在云楼潮月成年之后发现,只靠着云楼潮月一个人,无法获得‘帝俊’的承认的时候。”
“潮月白汐,本来就是一个人……云楼氏的神器‘帝俊’只会承认她们两个,必须是两个,少一个都不行!
少了一个,他就无法唤醒帝俊,无法掌控云楼的中枢,无法对抗两年之后的天灾黑潮。他一生追求的荣耀和权力,他的云楼国,都会葬送在天灾的力量之下。
我要是云楼庆舒,现在肯定谢天谢地,给你烧好几柱高香,给你立长生牌位了。叶清玄,你真是好人呐,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挽救云楼城于倾覆的英雄。”
叶清玄终于恍然:“他想重新将白汐抢回去,做他的傀儡,去掌控帝俊?”
“现在不止了。”
赫尔墨斯微笑着:“要是还能搭上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婿,未来的安格鲁的大臣,他肯定笑得合不拢腿。”
“他凭什么觉得白汐会乖乖地听话?”
“你忘记我说过的了么?”
赫尔墨斯顺手从柜子下面摸出了一把坚果,想到自己还在减肥,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将坚果塞了回去。
“潮月和白汐,本来就是一个人。她们两个是同出一源的双胞胎,彼此的联系超出常人的想象。只要他控制了潮月,难道白汐逃的走?类似的办法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十种以上,你难道不明白?”
“……”
叶清玄沉默着,陷入沉思,却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可许久之后,他却忽然笑了,如释重负。
抬起头看向赫尔墨斯的时候,叶清玄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
“啧!”
赫尔墨斯不爽地摇头:“跟你这种小鬼打交道就是麻烦,一点就透。想要吊你一下都吊不成,亏也亏死我了。”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让我求你,把这种关系切断吧?”
叶清玄问:“老板,你好歹白汐的老师。瞒着她来圣城避而不见就算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来圣城只为了完成一个朋友的约定而已。”
赫尔墨斯不爽:“我虽然是白汐的老师,但我们是公平交易好么?我平生可从不欠债,从不留隔夜帐。收她做学生这一笔买卖仔细算的话,她赚的海了去了!
而且,我都把阿瓦隆的钟表店都送给她了,你还想我这个老师怎么样?把棺材本掏出来给她当嫁妆?”
“这是要我求你?”
叶清玄看着他,神情有恃无恐。
赫尔墨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求啊。”
“我求你。”
叶清玄毫无羞耻地开口。
“空口求人没有诚意,跪下再说。”
“好。”
叶清玄毫无犹豫,起身欲跪,整个动作堪称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宛如猛虎落地,气势非凡,却把赫尔墨斯吓了一跳:
“妈的,你的廉耻呢叶清玄!你的尊严呐!为了一个女人下跪,叶兰舟知道的被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我跪我的,关他屁事。”
叶清玄看着赫尔墨斯,依旧一副要跪的样子:“老板,你要磕头不?几个?”
“给我坐下!”
赫尔墨斯没办法了:“你跟你那混账师兄在一块,那货的天赋才情什么都没学到,反而无耻学了个十成十!”
“这么说你答应啦?”
叶清玄眼巴巴地看着他:“解决办法呢?”
“我要跟你一样到现在才操心,早就晚了好么!”
赫尔墨斯从鼻孔里嗤了一声:“我跟白汐的约定是,她做我的学生,我便给他自由。
这个问题,早半年我就解决了。她现在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双心音乐师,我的独门传承者,体内除了乐理体系之外,还有一套并行的炼金矩阵。”
叶清玄皱眉:“一套炼金矩阵够用么?”
“你以为炼金矩阵是糖豆么?说来几颗就来几颗?”
赫尔墨斯眼神鄙夷起来:“她又不是以前的我,体内有一套就够呛了。况且,那一套锁链矩阵是我参考‘天梯’的乐理制作成的绝世之作,完全不逊色于任何存世的神器了。
只要有那一套锁链在,她便能驾驭招荡。她和云楼潮月之间的联系早就被我切断了。云楼庆舒拿她没办法的,放心吧。”
他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越说越觉得自己欠的荒。别人收徒弟都是孝子贤孙,我收了个学生,不仅不知道心疼老师,而且还倒贴了一套门面和一件神器……”
听到他这么说,叶清玄松了口气,忍不住拍了拍赫尔墨斯的肩膀:“放心,你百年之后,白汐会给你年年烧纸的。”
“呸!”
赫尔墨斯啐了一声:“你是第七个有自信跟我这么说的人,前面六个人坟头的草都长得比你还高了!”
叶清玄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别以为我帮你隔断了联系之后就没事儿了。”
赫尔墨斯撇了他一眼:“云楼庆舒这两天和圣座一心修士会勾搭在一起,几乎恋奸情热,为了他的云楼大业,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呢。”
“等冬暮节过完,我就带着白汐回阿瓦隆去。”
叶清玄说:“到了阿瓦隆,我不信云楼庆舒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你打的却是好主意。”
赫尔墨斯似笑非笑地撇了叶清玄一眼:“果决倒是果决了,但愿你不要再继续回避自己的想法。”
叶清玄沉默。
赫尔墨斯说完,便懒得理他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人。
只是临走之前,却从柜子里摸了一个东西丢了过来,叶清玄随手接住,愣在了原地。
“这是某个小姑娘托我给你的东西。”
赫尔墨斯看着他错愕的样子,怪笑起来:“可记得要贴身保管啊,毕竟是人家的一份情意呢。”
叶清玄沉默,他低头,看着掌心中的那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野草编制成的小娃娃,还用油墨涂抹了奇怪的五官出来,看上去像是要画一个女孩儿,可是却没有画好。
稚嫩又粗糙,却令叶清玄如遭雷殛。
“艾尔莎……她还活着?”
他看向赫尔墨斯:“她真的跟那群有翼之民有关系?”
“哈,谁知道呢。”
赫尔墨斯吹了声口哨,指了指门口:“打烊了,客人,请早吧~过两天记得再来,老板有好东西送给你。”
他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手中的那个笔记本。
叶清玄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娃娃,许久之后将它收进怀中,转身离去。
店铺中,赫尔墨斯扛着鸡毛掸子,远眺着窗外叶清玄的背影远去,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世间果然情之一字最为难解呀……难解呀难解!但也不能像你这么乱解啊。”
他幸灾乐祸地怪笑起来:“不但乱解,你这小王八蛋特么还专门找公主去解!白汐这个云楼小公主、安格鲁的二公主就算了,连罗慕路斯的女皇帝你都敢乱来……嘿嘿嘿,解来解去,把自己给解进去了吧?”
寂静里,没有人回答。
大概这个问题,真的是无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