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林子里走走停停,似乎兜了很多个圈,我一开始并不明白,到了后来,方才知晓,我们并不仅仅只是在追寻人。
有一部分时间里,我们还在被人给跟踪。
她居然在林中,跟那帮地头蛇们玩起了追逐战来,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挺得住,到了后来,即便是用上了十二法门里面的手段,双腿也是累得迈都迈不开了,而在这个时候,她就会过来,一边说我是个累赘,一边却帮我按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双腿,经过她一双小手给揉捏两下,顿时就感觉疲劳消减了一大半。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想,倘若是我们北上的时候没有路费,我找这位女士去挂牌足浴,给人按按脚,说不定就能够凑齐足够的差旅费,而且还是头等舱呢。
好吧,我也只不过就这么一想而已。
真的让她去帮陌生人按脚,我自己都舍不得。
如此折腾了三天,她终于凭着出色的布置,让那些人误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于是十分懊恼地放弃,辗转朝东,朝着泰缅边界的方向走去。
我们在后面,一路跟随。
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处山谷的深处,晚霞之下,夕阳变得分外娇媚,下方有大片大片的良田,种着许许多多美丽的花朵,有红的,有粉的,还有白色的,每一株都是那么的鲜艳动人,仿佛有着魔鬼的诱惑力。
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这些花不是别的,而是大名鼎鼎的罂粟花。
这些花过两个月就会结果,果实成熟的时候呈现出褐色,割浆煮熬,通过一些加工,能够结出一坨又一坨的黑色膏体,而这些东西,则有一个鼎鼎大名的东西。
鸦片。
这儿真的就是一处毒枭的种植场啊?
我的心中噗通跳,然而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也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恐惧来,只是拉着蚩丽姝的衣角,说我们应该到了地方,这里人多势众,又有枪,你打算干什么,提前跟我讲一下,可以么?
听到我沉稳的话语,她颇为满意地望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我想潜入进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还有无辜的人,在里面。”
我问然后呢?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就把他们给救出来啊。”
她说得简单,我却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而她显然也是瞧出来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低声说道:“你待在这里,我去探探路,立刻回来。”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回过头来,对我甜甜一笑,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孤单一人,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回来跟你商量的……
第三十四章 一个赌约
蚩丽姝的笑容甜么?
我有些恍惚,但是我可以确定她临走之时的笑容,却是就宛如蜜糖一样,一直甜进了我的心里去。
想一想人还真的是贱,有的人天天冲你微笑,你却习以为常,然而那个一天到晚都板着脸对你的人,偶尔露出一点儿笑容来,你却是浮想联翩,总是以为别人对你有意思……
有意思么?
没意思,我藏在罂粟田不远处的林子里,瞧见她趁着夜色,快速地奔走,潜入到了罂粟田尽头的村子里去,恨不得跟着她一起离开。
然而理智却告诉我,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手段,也做不了像她那般行云流水的潜入。
稍有不慎,不但自身不保,而且还会连累到她。
与其那样,还不如蹲在这里,耐心地等待着她回来。
然而我等了一会儿,天色渐晚,夜色爬上了天空,黑色一点儿一点儿地浸染大地,整个空间都开始变得一阵朦胧,周遭的蚊虫也变得多了起来,我却并没有等到她回来,而是瞧见了一伙巡逻队。
巡逻队总共有三人,两人穿着脏不拉几的军装,而另外一个人,则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大笼裤,手上提着枪,晃晃悠悠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恐惧极了,担心是这些人瞧见了我,直接过来找我的,然而随后我又不断安慰自己,说哪有那么巧?
他们不过是例行巡逻而已。
的确是例行巡逻,这些人显然不是正规军人,走路的步调吊儿郎当,有一个人还喝了点酒,走起了猫步来,而另外两人则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背上的武器。
我对这玩意认识得并不是很多,但是其中一个家伙背上的ak系列还是如雷贯耳的,稍微玩过点儿射击类游戏的人,都能够知道这玩意,我是个伪军迷,自然也晓得,更知道这玩意只要朝着我一搂火,我绝对就会变成一摊烂肉。
想到那后果,我更是不敢妄动,身子死死地趴在灌木林间,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附近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那三人瞧见了,立刻哇啦哇啦,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的心几乎都已经快要跳出胸膛了。
然而所幸的事情是,他们很快发现了弄出这动静的,不过是一只野兔子,这才放松了精神,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好像是在讨论打牙祭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好死不死,那喝酒的醉汉走到了我藏身的灌木林中,解开裤带,朝着而我头上就是浇下了一泡热烘烘的液体来。
我擦……
我低着头,屏住了呼吸,双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恨不得陡然暴起,将那人背上的枪给抢过来,然后把这伙人都给突突了。
杀、杀了你个王八蛋!
然而我终究只是能够想一想,害怕暴露之后被擒的我一动也不动,如同邱少云一般地趴着,而好在这夜色浓重,那些人又不疑草丛里有人,放完了水,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待那些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从草丛中一咕噜翻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发现这家伙尿了我一头一身。
晦气,真特娘的晦气!
我忍住恶心,将衬衣给脱了下来,用干的地方擦了擦头发,扔在了地下,又拿水壶给自己洗了洗,刚刚准备从包里面找出一件换洗的衣服,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你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