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资质驽钝的缘故,盘腿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困了。
我双眼一闭,身子一歪,就直接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等到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天色大亮。
我起来的时候,没有瞧见她。
在确定没有找到人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身边就是毒枭,处处危机,我也不敢乱喊,只是找了一个草丛藏了起来,等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我的肩头被人轻轻一拍,说在这里撅着屁股干嘛呢?
我抬头一看,这才瞧见她一身晨露地折返回来。
我瞧见她弄了一个竹编的背篓,背篓里面有着许多的草药,问她怎么回事,一大清早跑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吓得我都不敢待在那里。
她笑了,说你还真的很胆小啊。
我抗议,说我这是我为人谨慎,说吧,你干嘛呢?
她从兜里摸出了七八张纸来,塞到了我的手里,说正想找人帮忙呢,你看一下这些,每一张纸上面都有一种植物,上面画得有图,也备注了植物的外貌特性,你这两天,就帮着我在这附近采药,有多少,就采多少,知道不?
我接过来一看,瞧见果然如她所讲,每一张纸上,都对应着图和解说文字,跟着念道:“龙胆草、蛇舌草、马鞭草、羊蹄根、血见愁、千日红、六月雪……你找这些干嘛?”
她瞪了我一眼,说你照着采就是,问那么多干嘛?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点头,说哦,好的,我尽量。
尽管对她的计划一知半解,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采药,不过我还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支持,一整天都在林中穿梭,又要忙着采药,又要避着敌人的巡逻,整个人都精神了好几分。
如此寻了一天,除了羊蹄根,其余的我都采了一些。
天色渐晚,已经瞧不清楚前方,我方才回到集结点,瞧见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些中药铺子的玩意,又是切片捣药,又是研磨成粉,左瞧瞧,右摸摸,全神贯注。
我走到她跟前来的时候,这妮子方才发现了我,连忙朝我招手,说回来了啊,草药都找齐了么?
我告诉她,说羊蹄根没找到,她点了点头,说不要紧,我这里有别的东西代替。
我将背篓里面的东西一一倒出来,给她确认完毕,她挥了挥手,打发我离开,说走走走,别耽误我做事。
我有些好奇,说你到底在干嘛,准备调制毒药么?
她仰起头来,冲着我笑了一笑,说孺子可教也,不过你到底还是嫩了一点,至于究竟是什么,这事儿明天晚上的时候,我再给你揭晓吧。
哎呀,妹子你这卖关子的习性,难道也是学蚩丽妹的?
我满腹怨言,但是不敢多讲,如此又过了一天,白日的时候她没有再叫我去采药,而是让我好好待着,修养精神,等到晚上的时候,陪她一起,前往那村子里去行事。
我想起那些背着ak的武装人员,心里就直发憷,然而终究还是不敢讲出来,硬着头皮答应了。
而这一天她也一直没有闲着,甚至顾不得暴露的危险,煮了一口中药。
晚上的时候,她把熬煮好的中药弄了一点儿给我吃,我尝了一口,那味道,简直比一坨翔还要难吃,然而她却不管我是否乐意,直接把一碗都给灌进了我的肚子。
她告诉我,这玩意能扛饿,免得晚上我掉链子……
夜幕降临,虫子在草丛中不断地鸣叫着,而我和她则准备出发了,两人一路摸索,来到了罂粟田的外围处,远远地望着尽头的村子。
那儿并没有通电,种烟农民都是属于被奴役的一群人,到了夜里,基本上也无烛火,唯一能够瞧见光明的,是位于村子中心处的佛堂,东北角的军营,以及军营旁边塔楼的探照灯。
我们静静等着,彼此默然不语,等到了差不多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她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你瞧那儿。”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瞧见前天遇见的巡逻队,正好又朝着我们的这个方向走来。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瞧见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家伙没?
对方离得太远,我眯着眼睛,也没有瞧清楚,摇头,说看不见,怎么了?
她噗嗤一笑,说前天撒了你一头一脸的那家伙,就是他,怎么样,你想不想报仇?
是他?
我想起那天的狼狈和晦气,顿时就是一股子火升腾而起,咬了一会儿牙,有些犹豫,说会不会耽误你的大事?
她笑,说能耽误什么大事?男子汉大丈夫,你不会把这口气给忍下去了吧?
我说好,那就干,你说怎么弄?
她说一会儿人来了,我负责前面两个,你负责最后那个,把他扑倒,然后那石块把他砸晕了事,懂不懂?
我点头,说好。
这话儿说得豪气,然而等到这一队人真正走到我附近的时候,我的心脏立刻就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来,想着我从来都没有跟人动过手,这一会儿开始动真章,而且还是见血的那种,我到底行不行啊?
还没有等我说服好自己,那三人就说说笑笑地从我们身边经过。
她腾身而起,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将前面两人给扑倒。
我瞧见她一冲出去,脑子里顿时就是嗡的一响,什么也顾不住了,一个鱼跃,直接冲到了那人跟前,一把就将他给按倒在地。
那人是个当兵的,一身蛮力气,反应也快,我刚刚把他扑倒,他立刻就翻过身来,伸手来掐我的脖子,我避开了他的手,跟他缠斗,没想到那人却是一摸腰带,直接拔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我的胸口扎来。
在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神是那么的近。
近得我下一秒就仿佛死掉一般。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朝着旁边躲开,紧接着一手掐住了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则一下子抓住了旁边的石头,高高扬起。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几乎是不经思考的下意识动手,一切都行云流水,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