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心中感慨,觉得蚩老爷子说得并没有错,或许那临湖一族这般的手段,的确能够培养出不少强壮的战士,却少了许多人性。
人乃万物之灵,但若是没有了人性,又如何存在于这世界上,又如何能够区别于禽兽呢?
有着之前的铺垫,安也生出了希望,小心翼翼地问我,说能不能帮她也做两幅雕像?
我笑了,说是你父母么?
安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对,我经常在梦里面见到他们,不过都是模模糊糊的,一靠近,他们就不见了,如果能够做成两幅雕像的话,我就能够每天每日都瞧见他们了。
对于自己的手艺能够给人慰藉这事儿,我十分乐意,也感受到了南南那种独有的快乐,点头说好。
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蚩老爷子却拦住了我。
我有些意外,而他则笑了,站起来,说我这老婆子,一辈子粗糙惯了,且留着就是,若是留给安,还是得弄点不错的木材,我之前回来的时候,瞧见过一根黑檀木,现在便去伐来。
听到这话,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说老爷子,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蚩老爷子摇头说不用,我一个人去,轻车熟路,你大病刚愈,多歇息一会儿吧。
他说着,人便已经离开了洞子里。
瞧见他那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有些感动。
虽然我跟这个老爷子无亲无故,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总能够让我想起自己的长辈,就如同我过世的奶奶和外公外婆一样。
他们纯朴善良,虽然并不富裕,却总是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我。
正如同蚩老爷子对那洛山魅的精血一滴不要,全部都给我一般,那种关爱,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流泪的温暖。
蚩老爷子离去之后,安过来缠住我,说陆大哥,你教教我怎么做木雕好么?
我自然是满口子的答应。
因为之前在那黄泉道牢笼之中有过教人的经验,所以我倒也没有太多的困难,深入浅出地跟安讲起了这里面的道理来,而让我惊讶的是,安的学习和理解能力,简直让人诧异,不但很快就理解了我话语里面的意思,而且还能够举一反三,衍生出许多东西来。
她甚至能够说出我都未曾在意的细节,反倒是使得我多了几分感悟的东西。
我现在才明白之前蚩老爷子所说的话语,原来安真的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石,即便是不用那洛山魅的药力冲击,也必然会有极好的未来。
只不过,她现在还小,还欠一个机遇。
如此教学,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就在我准备让安亲自上手的时候,突然间洞子外面传来一阵炸响。
紧接着蚩老爷子如旋风一样地冲了进来,冲着我们喊道:“快走,有敌人。”
听到这话儿,我和安都是一愣,瞧见蚩老爷子半边脸居然是青色的,立刻就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来,我没有再犹豫,跃然而起,冲到蚩老爷子的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蚩老爷子焦急地说道:“临湖一族的人在外面伏击,我中了暗算,炸毁了出口,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杀进来的,我们必须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临湖一族的人?
我心中一跳,而这个时候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很惊恐地说道:“爷爷,你藏匿行踪的手段,不是很厉害的么,这一路以来,都没有被他们抓到破绽,怎么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呢?”
蚩老爷子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要穴,将伤势控制,一边疑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有点儿莫名其妙的……”
他说着,扔了两截黑色的木头给我,我接过来,感觉入手沉重,材质极佳。
我心不在焉地接过来,然后收入乾坤袋中,想了一下,不由得苦笑道:“我知道事情出在哪里了。”
蚩老爷子带着我们朝着山洞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一直来到了一个仅供一人匍匐的泥洞子里,这才问道:“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指着胸口的心脏部位,然后说道:“我这里,中了荆可那家伙的一记追魂蓝蜂针,对方可以穷搜百里,将我找到;本以为他死了之后,这东西就会消除,没想到它却一直留在这里……”
第二十九章 各有手段
对于临湖一族的到来,以及蚩老爷子的遇袭,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给这对爷孙带来了厄运。
听到我的话,蚩老爷子不由得一愣,刚想要追问,只听到洞口处传来一声巨震,也没有再来得及,拖着我,把我往泥洞里面塞,低声喊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狡兔三窟,而即便是一个洞子,也时刻备着一个逃生通道。
就是这样的谨慎,使得蚩老爷子能够在这凶险处处的死亡蝴蝶谷活下来,也使得他之前伏击临湖一族狩猎队的行为屡屡得逞。
我跟在安的身后,大概爬了一百多米,就闻到了清新的空气。
而当我们陆续爬出了山坡的背阴地时,蚩老爷子回过头来,手拽住了某一根粗绳子,猛然一拽,这条路居然也垮塌了下来。
这心计,当真是让人感慨“姜是老的辣”。
毁去了这泥洞,蚩老爷子带着我们朝南一阵狂奔,一边跑,一边问我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将我与荆可之间的斗争讲出,完毕之后,十分难过地说道:“我本以为荆可已经死了,这东西就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没想到那帮家伙也有人可以感应到这玩意,并且还害得你被伏击,真的是对不起……”
听到我说完全过程,那蚩老爷子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是啥子呢,原来是后这个,不要紧,我还受得住。”
经过一阵狂奔,他身上的青色之气也消解得差不多了,不过安还是有些担心,说爷爷我们去哪儿?
蚩老爷子说道:“去南方沼泽地,那边有一头三足金蟾,毒性最烈,我们不怕,临湖一族的人却怕得要死。我们暂时在那里躲避一阵,免得被追上——现在咱们可打不过那一大帮人。”
三人匆匆而走,没一会儿,我瞧见蚩老爷子的脚步有些沉重,不由分说,直接将他给背在了背上,然后说道:“您指路,我跑腿。”
蚩老爷子大声嚷嚷:“放下我,又不是半截身子入土,弄这个干嘛?”
我不由分说,带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