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长老冷脸说道:“不管族长的命令是如何,你也不能将我临湖一族的人都给杀死,特别是蒯梦云和荆可,他们可是未来的长老;还有大祭司……”
我笑了,说杀死他们的,不是我,而是藤族的蚩隆,他与你们临湖一族有世仇,彼此之间的恩怨仇杀,怪不到我身上来;至于后面的事情,那是因为你临湖一族动手杀我,我才不得已为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
松长老说你这是死不悔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松长老,所谓各为其主,你要杀我,我并无怨言,然而有一句话,我却不得不告诉于你——‘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松长老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你真以为你能够阻挡我么?”
我平伸双手,坦然说道:“且试一试。”
松长老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澈狠戾来,似乎已经将与我之间的所有恩怨都抛开了去,然后嘴角一翘,冷冷说道:“知道别人为什么叫我松长老么?”
我摇头,说不知。
松长老平伸双手,说道:“且试一试。”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动作,而话音结束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便如同一道利箭,朝着我陡然射了过来。
来了!
我心中大喊着,没有任何犹豫,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
这云端之上,光溜溜一根树干,根本没有枝桠可以借力,不过那家伙在这焦黑的树干之上,如履平地,当真是让人骇然,骤然而至,朝着我猛然拍出了一掌。
我感觉一道飓风拂面,整个天空都变得一片黑暗。
糟了,我被他的炁场给完全笼罩住了。
我知道这突然变得黑下来的天空,并非是真的如此,而是因为我被松长老的手段笼罩,感应不得外界的一切。
对方来势汹汹,然而我却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当下也是手往怀间一摸,在对方冲到跟前来的那一刹那,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金光陡现,刹那间刺出了三剑。
剑光宛如星光,刺破了漆黑一片的天空。
气势陡收。
松长老感受到了我长剑之上的凌厉,却是放弃了与我硬拼的打算,而是落在了我身下的五米之外去。
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决斗,因为松长老并没有支撑点,他需要将很大一部分精力集中在脚下,好让自己不至于掉落下去。
这古树不知道有多高,倘若是坠落云端,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站立之后,一张菊花一般的老脸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冷笑连连:“有点儿意思,很久没有瞧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倒是让老夫多了一些兴趣。”
我脸色严肃,站在了洞口,默然不做声。
刚才对方的那一掌,只不过是试探之意,一触即收,然而给我的感觉却显得如同大山压在了胸口处,十分沉重。
这就是荒域中高手的力量么?
比他更加恐怖的钊无姬,又将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我感觉头皮发麻,为俞千二报仇的道路,必将是一条遍布着荆棘和鲜血的死亡之路,我能够一直走到尽头么?
我不得而知,却瞧见松长老居然将那双千层老布鞋给脱了,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如此的小心翼翼,显然对那双黑色老布鞋,有了很深的感情。
我瞧见他的双脚就像手一般,五指撑开,紧紧地抓着漆黑的树皮之上,如同黏在上面一般。
这被雷劈过的树皮之上,还残存着雷意,每一次我上来的时候,都需要在手上帮着两根布条,避免直接接触,免得被电到,浑身发麻,然而这位松长老双足贴在树干之上,却丝毫不觉得有所不适。
这就是强者。
再一次,他启动了,身子如同一道幻影,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再一次出剑,然而他却没有在凭着一双肉掌,而是在我瞧不见的时候,将那一对布鞋给套在了手上。
我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剑犀利无比,然而劈在了那对布鞋之上,却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松长老轻描淡写地挡下了我的诸般攻击,然后围着这洞口不断周旋。
他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又出现在我的左右。
他在这树上,如履平地。
那如同暴风骤雨的攻击,让我喘不过气来,知道倘若不是自己占据了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说不定早就落败了。
这是一个高手,一个对于我来说,不可战胜的高手。
我不知道撑了多久,诸般手段轮番使出,而在某一个时间点,那松长老突然一声狞笑,大喊一声道:“你下来吧。”
他的右手呈现出五指爪形,猛然一抓,我感觉到一种奇绝的吸力陡然涌现而出,朝着我的心口抓来,双脚就好像不听使唤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不仅仅是物理上面的吸力,就连我的魂魄,也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住了。
怎么办?
我的心中狂吼,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眼看着一只脚悬空,而另外一只脚也要踏出去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角。
紧接着,身后猛然一拽,我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洞中来。
拉住我的人,是小屁孩儿屈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