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知林曦的事情办妥,心中也就少了牵挂,没有再留意多余之事,安心等待屈胖三点头的那一刻。
洛飞雨露过一次面后,便再也没有过来,仿佛是出了宫。
毕竟我和屈胖三在此养伤,她显然不愿意在此逗留,免得漏了痕迹。
那几日一直都是月儿姑娘在照顾我们,而我也从她口中探听了许多的消息,知道这碧游宫中派系林立,最大的一派便是那公明长老,他掌管碧游宫中的财物统筹,不但有许多帮衬,在外面也是颇有势力。
其次是凤长老。
这凤长老是前代海公主,若是论上个人修为的话,她算是最高的一位,不过凤长老早年悟道,却受情伤之苦,最终功败垂成,永无证道之机,随后心灰意冷,将海公主之位传给了门下弟子。
她虽然传位下去,不过在东海蓬莱岛之中,地位却甚高,有一种太上皇的感觉,而且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修为都绝高。
再一个便是赶海大长老。
这赶海大长老,是那长老会中最为尊长者,也是凤长老的师妹,夫君是琉球国的贵胄,后来又与日本神道教联系密切,外援颇多,修为也与凤长老在伯仲之间。
最后一个,便是当代海公主。
这位海公主虽然名义上是蓬莱岛碧游宫的最高领袖,不过上有凤长老在位,下有长老会的豪雄掣肘,势力反而最弱,做得也不甚痛快。
便比如下一代海公主由谁来做、谁有资格进入那陷空洞,都不是她说了算的。
这事儿说起来都憋屈,就好像是一个过渡的傀儡人物。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占了碧游宫的大义,故而还是有一部分少壮派人物团结在她的周围,以为奥援。
除此之外,碧游宫还有众位长老,有的依附前面四股势力,有的又自成一系。
再加上码头社区各路豪雄,以及巡防营的诸将,各种关系,十分复杂。
正是因为这样的复杂情况,才使得那赵公明能够为所欲为,而我们则连一点儿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蓬莱岛的诸般法度规矩,都是用来约束别人的,对于自己的高层,倒是都成了摆设。
打听清楚了这些,屈胖三特别询问了一下当代海公主的情况。
月儿姑娘简单跟我们讲了一下,说是个老实人,十分和气,她的印象之中,几乎没有跟什么人吵过嘴、红过脸。
屈胖三问过之后,不再说话。
等月儿姑娘走了之后,他突然笑了,说如果我们将那赵公明除去了,说不定最高兴的,应该还是这位被别人称作“老实人”的海公主。
我问为何?
屈胖三说这海公主做得如此憋屈,你当真觉得她心中没有任何介意的情绪?
我说若是我,这般身不由己,心中一定不爽快。
屈胖三说你不爽快,当场就发泄出来了,然而人家继任这几十年来,却一直安然相处,跟谁都和和美美的,要不然就是此人天生良善,不喜争端,要不然就是……
我接口说道:“暗怀鬼胎,等待机会?”
屈胖三一拍手,说妥了,我甚至都有点儿怀疑洛飞雨通过月儿姑娘透露这消息给我们,都有点儿拿咱当枪使的意思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说不能吧?
屈胖三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在这儿混的人,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你若是以己度人,会发现自己会死得很惨的。
我说那我们可别被她利用了,要不咱走吧?
屈胖三摇头,说洛飞雨这是请君入瓮,不过咱要做啥,可由不得她来操控——我明日夜间便可恢复全盛功力,你这边如何?
我说我倒是没啥,只是少了称手的剑,恐怕会少许多战斗力。
屈胖三沉吟一番,说这倒也是——这碧游宫中,处处都是禁制,你的遁地术也成了鸡肋,根本无用,说起来,你倒是显得有些一无是处,不如我自己行动吧?
我推了他一巴掌,说你丫说什么呢,老子咋就没用了?
屈胖三一本正经地给我道歉,说错了,我说错了,关键时刻,那你当个替死鬼,也还算是不错。
我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两人斗了一会儿嘴,然后商量,觉得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耳目,反倒是那禁地因为无人敢入,会比较好进一些。
我们先去陷空洞,见过虫虫之后,不管如何,在门口放一个烟雾胆,将整个碧游宫搅得一片混乱,而我们则杀入陷地宫中搅风搅雨,定然让那赵公明吃点儿苦头,然后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至于那赵公明的修为,这个就得好生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用那神剑引雷术,将他给劈上一劈。
总之一句话,弄死狗日的。
商议妥当之后,两人抓紧时间修养精神,到了第二日傍晚时分,应付过了月儿姑娘话之后,在屈胖三的带领之下,我们潜出了湘云阁。
湘云阁位于定海峰的半中腰,而陷空洞则在峰顶某处。
出了宫门之后,我和屈胖三披上了从湘云阁那里偷来的冰丝斗篷,便开始朝着山上走。
这一路上山,每走百米,便有一层禁制,牌坊之下,波纹浮动,符文繁复。
屈胖三一开始的时候研究得最久,几乎超过了半个多小时,而越往上走,那禁制越是复杂,而他却越是轻松。
到了后来,他几乎看也不看,抬腿便走。
拿他的话来说,这世间,还没有什么阵法,能够难得倒他。
这家伙说得牛波伊,但也确实有本事,一路走来,从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那门楼跟前的守卫,即便是双眼圆睁,也瞧不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