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了解茅山此刻的情况,还是得跟刘学道这样的老家伙询问,冯乾坤此刻的模样,着实是有一些被吓坏了,而且就算他还是安好,估计很多事情也不能自己做主。
我找到刘学道的时候,他刚刚从那边箭步跑了过来。
我瞧见他的身形有一些凝滞,总感觉一瘸一拐的样子,但是因为速度比较快,所以暂时感觉不出什么来,不过当瞧见我和屈胖三从侧面跑过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理会我此刻的打扮和面容,便直接点出了我的名字来:“陆言?”
我说对。
刘学道一边退,一边问我,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说你们出外求援的人去了萧家大院,我们正好在那里,听到茅山有难,便决定过来瞧一眼到底怎么回事了。
刘学道应该是瞧见我们刚才帮忙摧毁炮阵、杀伤武装人员的事实,对于我们倒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和屈胖三一眼,然后叹气,说唉,你们其实不应该来的……
屈胖三上前,说事情到底有多糟糕?
刘学道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胸口处满是鲜血,这并非是敌人身上溅出来的,而是他本身自己的,黑红色的鲜血将黑色道袍染得一片湿润,看不出具体的伤情。
我看着他,说你受伤了?
刘学道虽然受了伤,但气势却并不输,冷冷地说道:“我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我的三个师兄弟,可是都没有回来……”
我朝着周遭一看,只瞧见了刑堂六老的其中三个。
如此说来,另外三人,已经被那无面剑主和秦归政给留在了那里……
刘学道等人对于茅山这地儿十分熟悉,在林子里转悠一阵,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巨木之后,一转而过,景色顿时不同,有人去将那荆棘丛掀开,露出了一个洞口来,刘学道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刘学道进了那洞口,却是来到了一个地下的坑道处来,下来的不远处有一个还算挺大的空间,撤下来的众人都在这儿,我环视一周,瞧见也就十来个人。
二十个人都不到。
比起之前四五十人的冲锋,此时此刻的这些残兵败将,差不多折损了一大半。
事实上,倘若没有我和屈胖三的加入,这帮人估计今天就要留在那儿了。
下到了坑道里面来的我已经将脸孔转变过来,恢复了我原来的模样,而刘学道进了来之后,开始和一个女长老低声交流起来。
那个女长老我也是认识的,当初我被抓到茅山来,庭前殿议的时候,她是选择相信我,认为我无罪的。
通过旁边人的低声交流,我得知她的名字。
施萌。
此人是传功长老萧应颜的师伯,英华真人的师姐,也是秀女峰的掌事人。
他们虽然完成了此次的战略任务,将圣光日炎会的火炮阵地给摧毁了去,不过并没有完全扭转局势,此时此刻,茅山宗的大部分地方已经陷入了战火之中,圣光日炎会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不但攻占了清池宫,而且还控制了许多地方。
他们现在一边扩大控制范围,一边正在朝着茅山后院攻打而去。
局势如此的恶化,再加上刚才死去的那些同门,这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严肃。
而在这样的气氛下,我和屈胖三的出现,则更是让茅山宗脸面无存。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此刻与茅山的关系,并不能算好。
之前的时候,我在南方省那儿被茅山宗的刑堂长老刘学道,以及刑堂六老亲自擒回茅山,就是因为我被他们认为是偷学茅山秘技神剑引雷术的小贼。
那个时候的我,在茅山这庞然大物跟前,就像一小鸡崽似的,毫无反抗能力。
茅山当初可是以审判者的身份对待我的。
十大长老,来判断我到底有罪还是无罪,是否可以当庭释放,又或者直接打入大牢,事后处置。
那个时候的茅山,威风凛凛,然而此刻呢?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伤疤揭给外人看,特别是像茅山这样的顶尖道门。
更何况我还是造成萧克明自革茅山的主因。
茅山的人,对我的感情十分复杂。
我和屈胖三站在那里,就仿佛两个外人一般,刘学道没有理会我们,而是在跟那位施长老低声细语地说些什么,到了后来,甚至有些争吵,而其余的人则不敢多说什么,彼此照顾着,有重伤者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来,一派愁云惨淡的样子。
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我和屈胖三都默然无语,静静地看着。
好在他们并没有无视我和屈胖三,过了一会儿,刘学道和施长老两人联袂而至,来到了我们面前。
刘学道一脸严肃,反倒是施长老之前与我有些善缘,冲着我拱手,说多谢两位援手。
我上前,说客气了,这样的事情,谁碰上了,都会帮手的。
施长老摇头,说话可不是这么说,圣光日炎会来势汹汹,这可是要命的事情,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人,都是当世之间的大无畏者;更何况茅山之前对不住你,让你受尽委屈,而你这个时候还能够站出来帮忙,这份心难能可贵。
刘学道长老也说道:“此次倘若不是你们,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要死在那里了,所以这感谢,你们就接着吧。”
呃,老头儿你的道谢倒是蛮生硬的……
屈胖三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圣光日炎会要对茅山下手?
刘学道平静地说道:“杀鸡骇猴而已,当世之间的顶尖宗门,除了茅山宗,就是龙虎山——龙虎山虽然望月真人故去,但善扬老匹夫和张天师都在,后辈之中,英杰层出不穷,又与朝堂联系密切,是个硬骨头,他们大概是觉得茅山比较好啃而已。”
我说茅山宗人杰地灵,高手如云,底子又如此厚重,他们如何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