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李兄,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重瞳真人德高望重,并非有罪之人,白城子如何能够将他拘于囚室之中呢?”
李腾飞瞧见我不信,也不解释,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眯眼,说这件事情,你真的确定?
李腾飞被我逼问,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回答道:“是一个人跟我说的,但具体是谁,恕我难以奉告。”
屈胖三这个时候突然说道:“莫非是平沙子?”
李腾飞的眼皮一跳,随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来,冷哼一声,说这个家伙的确是青城山的人,不过与我并不熟悉,或者说,青城山只是他的出处而已,要不然他和他的师父无垢子,当初也不会在青城山受难的前后,根本就不露面……
听着李腾飞的话语,我知道青城山一脉,或许对于平沙子这个人并不太喜欢。
除了李腾飞所说的原因,更多的,想必也是因为平沙子本身的性格吧。
这个人,的确是不太讨人喜欢。
屈胖三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也算是体制内的人,这一次的行动,也着实太过于鲁莽了一些,今天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即便是逃脱了,只怕也会暴露出你的身份来……”
李腾飞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我在西北吃了多少年沙子,早就腻歪了,本来还打算把自己这条命卖给朝廷,现如今……呵呵,道爷我已然挂印而去,爱谁谁吧!”
他说得决绝,显然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他或许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自己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倒也并不是一时冲动。
很明显,李腾飞在西北局的时候,待得还是挺认真的,当初我们在西北局与他见过一面,但是的他英姿勃勃,意气风发,而现如今再瞧他,显然已经不再是那为国捐躯的状态了。
李腾飞是寒了心。
我不确定让他失望的,是武副局长那帮人,又或者是别的内斗,但能够肯定,这位被人称颂的飞剑驭者将会退隐江湖了。
这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
从我简短的接触来看,李腾飞此人本事也有,性子还算沉稳,这样的人,再过几年,必然也是一位顶尖儿的人物。
只可惜,他对上面已经是太过于失望了,所以才会心生退意。
车子靠近了人群聚居之处,李腾飞提出要下车,自行离开,我们虽然出言挽留,但李腾飞与我们到底还是只能算萍水相逢,并不愿意与我们有太多的接触。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屈胖三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来,递给了他。
瓶子里有三粒丹药,能够让他短时间维持伤势,不过像他此刻的情况,最好还是静养,要不然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李腾飞接过了瓶子,朝着我们拱手。
他说大恩不言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再见。
这家伙在西北吃多了沙子,按理说应该锻炼出一身干练,不过说起这江湖黑话来,倒也是一套一套,好像是混迹多年的枭雄。
望着李腾飞的身影隐没到了附近的民居阴影处去,屈胖三挤到了副驾驶室上来,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家伙,身上有故事啊……”
啊?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屈胖三叹息道:“你觉得这人的修为如何?”
我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他啊,怎么说呢?我感觉还行吧,在当今之时,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倘若是再配上飞剑,却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屈胖三笑了,说你看人挺准,不过又还是差了一点儿事。
我说这话怎么讲?
屈胖三看着我,说你觉得一个能够独闯白城子,而且还杀了一个来回、最终逃出来了的家伙,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白城子是老虎的屁股,有几人能够摸得?
我一开始的时候并未觉得,但是经过今天这一遭,多少也感觉到了白城子的森严之处,除了各种各样古怪的法阵、精锐的人手、缜密的计划和精密的设备之外,还有许多的顶尖高手,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不但我不了解,就连很多体制内的人,都未必知道像马恶鬼、梁电母、楚娘子和李皇帝这些人。
他们一直藏在阴影处,在那元朝遗脉之上修行者,默默守护着白城子。
然而李腾飞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闯入其中,并且趁乱逃离了去,若说但凭着自己的手段,着实是有一些不可思议,再加上他刚才与我们交流的时候,好些地方都很避讳,含含糊糊,显然是有问题的。
我说你觉得是什么呢?
屈胖三指着我,说你,当初没入行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每天为了吃饱穿暖,挣扎在贫困线上,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生存,然而几年时间,却成长为如今模样,这是为什么?
我没有回避,直言不讳地说道:“聚血蛊,倘若没有它,再加上运气,我说不定早就死了。”
屈胖三拍了一下手,说对,你既然能够上演这样的奇迹,为何别人不能?
我说你的意思,是李腾飞也有奇遇?
屈胖三笑了,说是与不是,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奇妙——呵呵,现在的局势,当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各路牛神蛇鬼粉墨登场,真的好让人期待啊……
他没心没肺地笑着,仿佛这事儿越乱越有趣。
车子被我一路开回了之前的那一处军用机场附近,在一处农家小院里,我们找到了联络人,并且与在京都那边等候消息的徐淡定联络上。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徐淡定果然没有睡。
他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我们的消息,没打两下,电话就接通了,随后他问起了我此刻的情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