汛龟隐忍的闷哼声稍纵即逝,孚祗踩着漫天的柳叶落地,银卷滚边的袖袍上,溅上了两三滴鲜红的血,妖艳绯丽,勾人心魄。
南柚跑过去,抓着他的袖子看了看,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姑娘,别怕。”孚祗手掌轻抚了两下她的后背,气息温热,耐心而温柔。
“方才是,汛龟的天赋技能?”流芫有些不满意没能将汛龟擒下,皱着眉头,哼了一声:“哼,这个种族,其他能力不怎样,但论一个躲字,只怕没人能出其左右。”
“别恼。”南柚轻声道:“我原也没觉得能这么顺利地将他擒下来。”
“你方才,用了水月镜?”南柚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侧首,问彩霞。
彩霞身体仍在发抖,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回:“用了,方才汛龟对我动手的画面,钩蛇都看见了。”
诚然,她并不傻。
清漾为何要杀她,南柚为何出来救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她的心里都有数。
“事到如今,你是怎么想的?”长奎等人开始清理打斗的现场,流芫看热闹似的看着这对曾经的主仆,听墙角听得津津有味。
“臣愿再侍奉姑娘左右,竭力说服钩蛇。”半晌,彩霞哽咽一声,说道。
南柚看着她,抿紧了唇,半晌没有说话。
彩霞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半空中。
“为何不跟着钩蛇一起为清漾做事?”南柚又说:“你该知道,她很看重你。”
彩霞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许是她也知道,错事都已经做下了,之后因为那点些微的情绪而做出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先回去吧。”南柚并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
一行人又从后门的小道回了宫。
梳洗之后,两个小姑娘窝在锦被里,流芫不解地嘀咕:“说好的看戏,只救回来一个从侍,还是个背叛过你的从侍。”
“你不会还想着将她收为己用吧?这太冒险了。”
南柚裹着被子,滚了几圈到流芫身边,两具软乎乎的身子挨在一块,南柚飞快地朝她眨了一下眼,故作神秘:“等着吧,不出两个时辰,定会有人寻到昭芙院来。”
“你是说清漾?”流芫皱眉,“她应该不至于如此愚蠢吧。当面对峙,她在你父君跟前善良天真的形象可就不保了。”
“她自然不会过来,但今夜乐安院里的人,也睡不了一个好觉就是了。”
经此一事,汛龟受创,钩蛇离心,清漾未来的左膀右臂就这么出其不意折损。南柚心里咕噜咕噜欢喜得直冒泡泡,书中的轨迹每偏离书册一些,她心里的踏实感便越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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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有大妖跨阵法寻来,形容狼狈,赤目白额,衣衫被阵法的飓风割裂,他的到来,令昭芙院的大妖们都睁开了眼。
南柚早有吩咐,茉七轻手轻脚地凑近唤醒了她,同时注意着声量没惊醒睡得正香的流芫。
钟鸣漏尽,夜静更阑。
茉七手里提着灯,将硕大的夜明宝珠放置在了托架上,柔和澄澈的光亮在黑暗中占据一席之地,月色一样清冷幽静。
南柚掩唇,乌发肤白,小脸陷入软茸茸的围脖中,小孩嗜睡,又才歇下没多久就被唤醒,哈欠一个连一个,没到一息的时间,眼角边已泛出了娇嫩的红。她看着站在前厅,眼里漫着血丝的男子,声音软和的带着小姑娘才有的娇憨:“你家姑娘没告诉过你,昭芙院不可擅闯吗?”
钩蛇嘴唇翕动,问得艰难:“她人呢?”
“阁下能否说些我能听明白的?”南柚并不承认,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下,才像是恍然明白了一样,问:“你想问彩霞?”
钩蛇目光顿时锁定了她。
“她死了。”南柚抿了口茶,涩意冲散了困乏,她神情一派天真,话语连停顿都没有:“她留在我手里的长命灯,在两个时辰前,突然灭了。”
钩蛇的身子从头僵到尾,眼底的光亮散去,转化为极致的浓黑,翻涌着危险而莫名的情绪。
“我原以为,清漾好歹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留她一条性命。”
“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她心狠手辣的程度。”
他握紧手中的剑,陡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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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今天更新得好晚,跟大家说声晚安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