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情侣跟随登山队爬上了一座雪山,却遭遇了雪崩。
女生悠悠醒转之后,被队员告知男友已经遇害身亡。她悲痛欲绝之下,只能行尸走肉一般跟随登山队员继续前行。
哪知七天之后男友的还魂夜里,她的“男友”一身风雪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手攥住她的手,惊魂未定地告诉她:“跟我走!除了我之外,其他队员都已经死了七天了。”
走,还是不走?信,还是不信?
如果心知肚明这是一去不返的陷阱,是跳,还是不跳。
方岚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掌心汗湿滑腻,可方岚却将防风钉握得越来越紧,草原风烈,她似有眼泪夺眶,只能死死盯着远方红色的朝阳。
手臂慢慢高举,方岚倒数三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他左边的肩头砸了下去。
位置选得精准绝妙又无情残忍。詹台的左臂在香港受伤,伤愈时间尚短。方岚对上握着白骨梨埙的他,除非一击之下废了他一条手臂,否则再也没有胜算的可能。
如果一时心软,换来的将是她的万劫不复。
她在这一刻,铁石心肠。
方岚用尽全身气力,防风钉长长的尖端眼看就要戳入詹台宽厚的肩膀。
他却像是一直等待此刻一样早有准备,双膝蓦地下滑,整个身体跪倒在她面前,抱住她的小腿往前用力。
方岚仿佛失去重心的破布娃娃,砰地一声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她毫不犹豫抬脚,瞅准他的额心用力一踢。
詹台长腰顺势后折,仰面躲开她的脚,冷哼一声,干脆伸出右手紧紧攥住,沿着她的小腿往上,紧紧压住她的膝盖不由她动。
方岚双腿被制住,只能借腰力咬牙坐起身,也顾不得偷袭不偷袭,直直一钉子往詹台的手背上砸去。
情急至此,她动手的时候都还是避开了要害,只是一次又一次对准他的手,明显只是想要废掉他吹响白骨梨埙的能力。
詹台心里一暖,动作就慢了一步。
方岚瞅准他分神的这一瞬间,左手紧紧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往詹台的面门一砸。
她的预想之中,是詹台眼睛被迷住,自己能够借机逃脱禁锢跑到车上。
哪知清晨泥土湿润,她丢往他脸上的那一把“土”,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块泥巴。
詹台只是微一侧脸,便完美躲开她的“偷袭”,嘴角嘲弄地扬起,像是在讥讽她的愚蠢。
方岚两击接连未中,力道已经弱了很多。詹台往前一扑,身体顺势压在她的身上,便牢牢将她制服。
方岚挣扎的双手被他一手握紧,压在她的头顶。
詹台微微一扭头,牙齿咬住左手腕上缠着的黑色皮绳,两手稍一配合,就将方岚的双手牢牢捆紧。
胜负已分,成王败寇。
一番争斗之下,她鬓发散乱衣襟散开,面庞涨红嘴唇湿润,眸光晶莹闪烁,胸口起伏不定。这被绑缚的姿势,又显得她待宰羔羊一样任人宰客。
容颜绝美神情倔强,偏偏又盛世佳肴一样任君采撷,诱人之至。
詹台目光微凝,神情古怪,像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好。
他还跪坐在她身上,被她这般姿态和扭来扭去挣扎的动作磨出了心火。
方岚却再没有了之前玩弄色相与他虚与委蛇的模样,此时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某处明显的变化。尴尬和愤怒同时涌上,她大怒,柳眉倒竖,厉声吼道:“你给我滚开!”
詹台脸上也尴尬不已,被她一声喝打破了愣神,一个翻身从她身上逃也似地挪开,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没有…我不是…我绝不会…只是紧张的时候,男人也偶尔会…就算今天不是你,是个男的也有可能…”
他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两人面色如同锅盖对视良久,詹台慢慢收拾了慌乱的心情,缓下语气来轻声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岚闭上了眼睛。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早在蒙古包中醒来,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了异样的踪迹。
她的法器全无,衣衫只有他精挑洗选的几件,手机更是不见踪影,一路前行走得都是人迹罕至的道路,从来都隔绝了她和任何人交往接触的可能。
他带她看草原狼,美景之外更是暗含警告,告诉她草原之上别想脱逃,若是遇上狼群便会尸骨无存。
他要开车上路,次次都要用白骨梨埙将她迷晕,不是防她记路防她与人接触,还能是什么?
七孔桥大战之后,老林会让她还在人事不省的时候就和詹台出去旅游吗?林愫身孕,老林不是说过希望詹台尽快回去陪在她身边的吗?为什么要在刚刚处理了沈姐一行的时候,就要求詹台和她去人迹罕至无人联系得到的地方旅游?
甚至七孔桥大战当夜,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詹台一面之词,她连和其他人求证的机会都被他剥夺了!
方岚终于下定了决心,睁开水一样的眼睛,语气平缓又坚定,一字一顿对詹台说:“詹台,你被魂网附身了,现在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放开我。让我来帮你。”
他们从来都没有取得那一场七孔桥大战的胜利。
他们步入了沈姐精心策划的完美陷阱,那一只只漂浮的水尸魂,那一桥仿佛“地锦妖”的藤蔓,从来都是炼制魂网的最终步骤。
“老林先被附身。”方岚目光呆滞,“早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像那晚上我们的直觉一样,老林早已经被魂网附身了。”
“诱你前去,是为了在七孔桥上再完成一次魂网的炼制。”方岚的语气绝望又清晰,像是绝境之中的奋力一搏,“这一次的目标,从来都是你。”
被魂网附身的詹台,才会做出这一系列无法解释的行为,才会像亡命之徒一样带着她逃往国境之北。
她的詹台,早已经消失在中秋夜七孔桥下冰冷的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