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云中有鬼 touchinghk 2046 字 4天前

“那什么…是真的?我的什么,是真的?”方岚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的面庞上冰冷一片,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在她的脸上肆虐。

詹台挡在她的身前,着急又焦虑地不停解释着什么。

方岚看着他开合不断的嘴,耳畔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其实…一切都早有端倪,不是吗?

毕业两年,除了阿玲之外,从来未有一个大学同学与她联络过。

如果说大学时代,她全部的重心都在幼卿身上,可是连同宿舍的女生好友都未曾有过,这,正常吗?

阿玲呢?她的记忆之中,阿玲回到老家东北考取公务员,可是她在香港的时候,“阿玲”为什么会出现在鰂鱼涌闹鬼的公寓当中?

在厦门的时候,“阿玲”又是怎样知道田友良藏身的便利店的位置?

“阿玲,阿玲…”方岚头痛欲裂,“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见过阿玲吗?”

没有,从来没有。

“阿玲…的全名叫什么?”方岚浑身冰冷,“为什么我怎样努力地回忆,也想不起来…”

她和幼卿,是一对离异家庭重组。幼卿的母亲早逝,父亲在他们大学的时候车祸身亡。可是,她明明还有一个处事软弱无能的母亲啊…为什么她在江湖上漂泊这两年,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家?为什么从来没有探望过一次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方岚低下头,眼泪扑簌簌落下,“为什么我记不得…记不得她到底叫什么…”

“我的家乡…是江西南昌。”她茫然无措地扬起脸,“是不是?詹台,是不是?”

她脱口而出的家乡话,听到耳中却石破天惊地陌生而熟稔。

是纯正又娴熟,一丝一毫口音都没有的粤语。他们在香港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在詹台面前说过的,粤语。

“四年广州的大学生活,能够学会这样不带一点口音的粤语吗?”方岚哽咽,“詹台,可以吗?”

詹台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方岚却落泪摇头,轻声重复道:“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可是如果她的粤语不是在大学的时候学会,那又会是什么时候得来?

“我的大学…”她如坠深渊,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剥夺。

那张志愿表,那张被幼卿原封不动誊写过一遍的高考志愿表。

方岚绝望地看着詹台。

他握住她的手臂,一向坚定的双手此刻却不住地颤抖。

“阿岚,不要怕。你还有我。”詹台强自镇定,慌乱的目光却泄露了他内心盘桓的不安。

她却勾唇,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笑容凄绝:“阿岚这个名字,又是在叫谁?”

“詹台,别骗我。告诉我。”她闭上眼睛,等待那致命的最后一击。

詹台的手从她身上缓缓滑落,低沉的声音像是鼓点,一下下敲击在她柔软的心间。

“位于广州的中山大学,从来没有在同一届招收过…一个叫做陆幼卿的男学生,和一个叫做方岚的女学生。”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是假的,他也是假的。

唯有眼前这个,连名字都是假的的詹台,才是真的。

过往种种,仿佛漂浮在尘世间的一场幻梦。她的一切过去,不过是中秋夜当晚,那漂浮在七孔桥上一个个圆月状的泡沫,触手即破。

禁不起半点的揣摩和思索。

那些迷雾一般笼罩的过去,那些看不清的前因和后果,真相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和清醒。

她想到,她双足曾经踏过的所有地点,洪崖洞火宫殿岳麓山,鼓浪屿淞沪路尖沙咀,车公庙玉渊潭滕王阁,漪汾桥万柏林和足下此刻结结实实踩着的乌珠穆沁。

她的一生,所有回忆之中,除了这一个个与詹台切实走过的地点,可以在地图上切切实实画出她曾经经历过的种种之外,再无半点真实之处。

全部都是一场虚无缥缈编织而成的骗局。

她想到那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记忆中,一个又一个相似又不同的鬼故事。

电梯间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的医生和护士,公交车上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的乘客和司机,雪山崩下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的驴友,字字句句,蛛丝马迹,分明都是命运在一遍又一遍提醒懵懂不堪的自己。

谁是那雾里人,谁又是那云中鬼?是谁被蒙蔽了双眼,还以为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方岚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詹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被魂网附身的那个人…是我。”

一直都是我。从来都是我。从故事的一开始,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中有鬼,就是“魂”字啊。就是我一直铺垫的魂网啊。

所有标题中的地点,是方岚记忆里唯一真实的内容...

老规矩,不许剧透,只许“啊啊啊啊”“卧槽”或者“好看”。

还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