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阿桐总结道: “现在追上去,正好可以拦住他们,这个点儿,他们可能正在某个地方修整。”
人不是铁打的,那帮盗猎分子,也进山一整天了,中途还追着江淼一个来回,体能消耗极大,不可能不歇脚。
这时候,如果能趁机追上去,杀休息中的四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比到了白天,等森林公安汇合,要有利多了。
她说完,科研队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祁予琮。
他是这支科研队的领队,是追是停,是冒险还是守安,最终还是得由他决定。
看得出,祁予琮有些犹豫,眉头紧皱在一起。作为领导,不仅只是发号施令那么简单,他得对这个队伍里人员的生命安全负责。
在祁予琮眉头紧皱,犹豫不决之时,瘦猴一样的四眼,却颇为激动:“祁老师,那份资料太重要了,若这一次让他们得逞,不仅这里的穿山甲会受到灭顶之灾,更多的野生动物都会面临威胁。我们做生态科研的,遇上这种事,如果往后躲……那这种研究,不做也罢!老师,我不怕!”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
阿桐抿唇道:“老师,我也不怕。您以前说过,我们要无愧职业,无愧使命。”
旁边的江淼,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几人,一会儿谈使命,一会儿谈科研,觉得离自己特别遥远。
听这意思,这帮坐办公室,搞学术的人,真打算追上去?
见识过盗猎分子凶悍的江淼,弱弱的举起手:“那个……我打断一下。你们刚才说的话,太崇高了,我以为自己在听演讲呢。但是,崇高归崇高,理想归理想,我们还是现实一点,珍惜生命。总不能为了几只穿山甲,把自己的命丢掉吧?再珍贵,那也只是动物,不能和人命比是不是?”
四眼闻言,很是生气,用黑框眼镜后面的眯眯眼瞪着江淼,讥讽道;“你知不知道生态被破坏后的严重性?你知不知道全球物种的消亡速度有多快?你知不知道,为了修复环境,有多少人,在背后默默努力?你什么都不知道。呵,鱼米之乡出来的富家小少爷,就会拉几首破曲子。”
江淼原本拉头耸脑的,听见最后一句,怒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热爱的音乐!还有,我虽然不搞生态科研,也不是护林员,但我每天……我每天都在‘支付宝’种树啊!我每天早上起床,都去‘蚂蚁森林’偷能量,我对于咱们人类的生态建设,也是付出了努力的,你不能否认我的贡献,还侮辱我的事业!”为了证明自己,江淼气呼呼的拿出手机,打开软件,亮出了自己的战绩:梭梭草x12
阿桐见这二人要吵起来,叹了口气,阻止道:“你们两别吵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争这些,得尽快做个决断。”
他们商议之际,孟山水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不管这帮搞科研的去不去,他自己一定得追上去。
他是护林员,这山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只动物,都是他保护的对象,就像那些老护林员开玩笑的口头禅一样:甭管盗伐的还是盗猎的,来时,不许留下一点头皮屑,去时,不能带走一只小蚂蚁。
在四眼义愤填膺的大谈生态建设,人力物力之时,孟山水却抓起了细节,脑子里想的是江淼刚才的描述。
那四个‘敲死’的人,在山里吃吃喝喝,塑料垃圾乱扔,还坐在一起吞云吐雾?
那些塑料包装袋里,往往有些食物渣或油脂,万一被野生动物误食,那是要命的;就算不被吃,扔在地上,埋在土里,多少年才能降解?
孟山水平日里巡山时,腰上会随身挂一个防水布做的大口袋,就是用来捡塑料垃圾的。
山区太大,难免有些人进山,护林员可没法一个个全逮住,孟山水能做的,就是看见他们留下的垃圾,捡回木屋,堆在外面,隔一段时间再送出山外处理。
除此之外,这山里禁止明火,禁止抽烟。
那帮人胡作非为,毫不避讳,万一引发山火,不仅国家经济生态蒙受损失 ,对山里的生灵来说,无异于巨灾。
若不赶紧追上去,阻止那帮王八羔子,只等森林公安来,万一这中间出了事,我们担责任事小,毁了这片保护区事大。
不行!
孟山水越想越恼火,他决定,不管眼前这帮人要不要继续追,他一定得追上去。
不过,没等孟山水发表自己的态度,那边的祁予琮等人,却已经商议完毕,四人一致认为要继续追击。
对方三男一女,没有枪,没有箭弩;我方四男一女,携带有钢棍、探铲等装备。
五对四,还怕他们不成?
这也怕,那也怕,遇事畏首畏尾,遇到该承担的责任,却龟缩起来,岂是我辈之人该干的事儿?
“追!”科研队的四人一致通过,孟山水也立刻点头接话;“追!”
拿着牛肉干的江淼,看着这帮人,一时间懵了,说:“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他又不认识路,身上的装备就剩下一把小提琴,这黑灯瞎火的,他一个人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