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北京打工,女儿还在读书。在父亲的葬礼上,女儿哭得死去活来,儿子却显得有些冷漠。杀手不由得想到了老家的父亲,他问自己,如果父亲死了,自己能跟村长的儿子一样还是跟他女儿一样呢?
在村里,老马俨然马营长再世。村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对之毕恭毕敬言听计从。镇政府来了几个人送花圈,也笑称他为“马营长”,仿佛国共再一次合作的样子,杀手看得心里感慨万千。
给村长办完葬礼,四人在村里休息了一天,同时做各种准备,打算明天回洛阳。
第二天,四人一起到了县城。杀手带着黄寻祖去办了一张假身份证,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老马,回村里帮着料理一下事物,同时联络几个年轻人,必要时做个增援,杀手和李师刚还有黄寻祖,三人直奔洛阳。
在路上,黄寻祖跟两人讲了他们黄家和马家与老母教的恩恩怨怨。
当年他的爷爷追查紫铜匣的下落,一直追查到老母教。那时的老母教被英国人控制,英国人让老母教的人把爷爷抓了起来。与黄寻祖的爷爷交好的马营长听说后,带着兵到老母教基地,把黄寻祖的爷爷救了出来。日本鬼子进了江西后,镇压老母教,老母教派人向马营长求救,马营长觉得这老母教的人都是中国人,就带着兵把鬼子引开,老母教的人才得以转移,生存了下来。
后来,老母教为了表示谢意,请马营长吃饭。马营长带着黄寻祖的爷爷一起去,老母教想花钱买黄寻祖爷爷手中紫铜匣子的线索,被拒绝。老母教翻脸,拘禁了两人。幸亏马营长留了后手,他的副营长带着人找到老母教,把人救了出来。
从此,黄家人与老母教成了仇家。
杀手问黄寻祖,他爷爷既然能从墨西哥来到中国,那为什么就不能再回去了呢?
黄寻祖小声说:“我听我父亲说,我爷爷来中国之前,黄家做了充分的准备。其实来中国的不止我爷爷一个人,我爷爷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保镖,并且黄家还在中国好多地方安排了人,可以随时有多种方式跟墨西哥那边取得联系。可是我爷爷自从一进入中国,就遭遇许多次暗杀。等我爷爷到了江西,他身边的两个保镖全部被杀了。墨西哥那边安排的所有联系人,全部失踪。不过他们不杀爷爷。爷爷认识了马营长后,得到马营长帮助,曾经想回到墨西哥,可是兵荒马乱,路上好多次差点丧命,回来后,就哪里也不想去了。在这边住了下来,唉,他老人家当年要是回去了,我何必在山里当野人。”
三人回到洛阳,先到杀手他们租的地方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坐公交车,直奔冢头村的老屋。
老屋一楼地下,依然是杀手他们那天晚上掀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地砖,好像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人进来过似的。
杀手抬腿就要朝里走,被黄寻祖伸手拦下。黄寻祖说:“别忙,等一等。”
杀手收回步子。黄寻祖在门口蹲下,认真看了一会儿,说:“我先走,你们跟我后面,我脚落那儿,你们就落那儿。”
杀手有些狐疑:“我们来过这儿,这地下没机关啊。这地砖还是我撬起来的呢。”
黄寻祖指着地砖,问:“你撬起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吗?你仔细看看,这些摞在一起的砖,都是有序排列的。”
杀手看了看,一惊:“我靠,真的啊。这是摆八卦阵吗?这也没用啊。”
黄寻祖点头,说:“说起来没什么用,这不是杀人的机关。不过这人这么摆起来,肯定有他的道理。比方他用这个监视是不是有人进过这个屋子。”
杀手点头,说:“这个有道理。这是jl集团的人弄的,还是顺脚僧弄的呢?”
黄寻祖摇头,说:“应该跟顺脚僧无关。走,别管谁弄的,小心便是。”
杀手有些惊讶:“这么说……这jl集团的人也知道这个地下通道了?!”
黄寻祖点头:“应该知道了。终南山里两千多年前墨家留下的巨门谷,是天下最大的机关,此机关运用整个终南山作为布局,听说这个组织租了飞机,于十年前将之破解了。中国之大,皆为人家天下,这个地方自然不在话下。”
杀手问:“那这个组织的大老板是谁啊?怎么这么牛?”
黄寻祖摇头:“没人知道。你们所说的这个jl集团的老总是全国人大代表,其实这人是个傀儡,不是这个神秘组织里的核心人物。”
黄寻祖进了屋子,杀手紧随其后,李师刚在后面关了大门。
黄寻祖带着两人走到堂屋正中,转着头四下看了看,感慨地说:“二十多年了,这屋子还是老样子。”
黄寻祖声音刚落,突然有个声音幽幽地说:“黄先生,别来无恙。”
声音阴气森森,三人都不由打了个冷战。杀手掏出短刀,要上楼找人,被黄寻祖拦下。
黄寻祖冷冷地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声音笑了笑,说:“我是什么人,黄先生还是不要问了吧。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对你没好处。我在这里是提醒你,黄先生,你还是待在山里比较好,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了解的那个世界了。”
黄寻祖说:“阁下能否讲明白?”
那声音说:“黄先生是聪明人,我何必多费口舌?”
杀手喝问:“你是什么人?说话当面说,何必鬼鬼祟祟的?”
那人冷笑一声,说:“杀手先生,我也劝你一句,你这种人混混沌沌,不学无术,还是不要在这个行当里混了。否则你混到最后,能囫囵出去就算不错了。”
杀手恼怒:“我怎么样关你屁事。你要真是个人,就给老子滚出来!”
那人不理杀手,兀自说:“李师刚倒是个有福的人。可惜心不狠,你要是心狠,能杀了杀手,你倒是可以富贵一生,可惜了。”
李师刚惊讶地看看杀手,张大了嘴巴。杀手再也忍不住,拔腿就朝楼上冲。黄寻祖两人也跟在他后面。
他们搜遍了楼上所有房间,都没找到人。杀手惊异:“妈的,这声音明明就在楼上,怎么没人呢?”
三人把楼顶的通道都找了个遍,没找到,只得下楼。杀手先把楼下所有房间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黄寻祖说:“别找了,人早走了。”
杀手恨恨地说:“一个神经病,胡说八道。”
黄寻祖说:“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们这些人没权没势,出来肯定有风险。”
杀手看了看他,说:“黄先生不是怕了吧?”
黄寻祖笑了笑,说:“我在惊怕中活了四十多年,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怕了。什么死了活了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永远活着的人吗?走吧,不到最后,谁也没法预料结局,怕有屁用。”
杀手看了看李师刚:“李兄,你听了那人的话,有杀了我的想法没有?”
李师刚大笑:“他说过,我这个人吃亏就在心不狠上,咱俩是朋友,我凭什么要杀你?走,快走,找人要紧,听这个神经病的。”
杀手笑了笑,心里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当然,他不确定这个预感会发生什么。他只能惶惑地跟着黄寻祖,走到旁边一个房间。
9.旧屋的地下密室
这个房间也被杀手和李师刚把地砖都撬了起来。房间里放着两张破烂桌子。黄寻祖看了看,爬上桌子,用手拍了拍顶棚。
随着一阵低沉的声响,墙壁竟然侧转,黄寻祖带着两人从夹缝中进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从里面反锁着的。让两人惊异无比的是,这个房间竟然有一张铺着铺盖的床和简单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