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要带陆离回家。”陆远面不改色的说到。

陈医生一脸懵逼的瞅着陆远。“可是......可是老弟，你带她回去干嘛啊？”他晃悠着若隐若现的双下巴，似乎是觉得对面这小子脑子秀逗了。

这也难怪，在咱们陈医生的职业生涯里，见过的大多数植物人家属都是在医院里选择直接拔管，随后就准备后事了。

而像是陆远这种本身就没啥收入，还倾家荡产给病人交维护费，前脚交完，后脚又要把病人抬走的操作......他根本就没见过。

别说没见过了，陈医生琢磨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这小子要干嘛......难道是，想要仗着自己妹妹是植物人，做一些丧心病狂有违伦理的事情？

“你别管我要干嘛，你就说我能不能将他带出去吧。”陆远问道。

“能是能，可是，你带回家之后，自己也没办法护理她啊。”陈医生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这点你倒是不用管。”陆远也懒得解释什么：“现在就给我办理出院吧。”

“好吧，可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这出院手续没办法写。”

“哦。”陆远说到，然后拿出了杀手锏：“因为我没钱了......这个理由够了么？”

“嘶......”陈医生吸了口气。

“我现在也没有工作，房租都交不起了，之前交给医院的护理费完全是因为一时冲动，昨天我花光了兜里的最后一分钱，如果继续维持我妹妹，还没等她死，我就先饿死了，再说了，对于植物人，大多数的患者家属不都是不致生死的么，所以说......要么你们医院承担我家陆离的护理费，要么，现在就给我把出院办了！”

“好好好。”陈医生让陆远这一大套话弄得脑子嗡嗡想，赶紧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但是我事先跟你说啊，你在家里是根本没办法护理植物人的，所以你最好是在医院里就把病人得后事给准备了......”

“我就不......”陆远说到。

“为什么啊？”

“因为我老陆家有传统，死了的人就得拉回老家进祖坟，你管得着么？”

“......”陈医生沉默了一会：“行吧......”

这下子，陆离的出院手续总算是办完了。

不得不说，这个陈医生还是脾气很好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跟陆远解释这么多事情。

而陆远呢，整个过程中，表现得就跟一个不懂世事的愤青一样，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他按照正常得套路，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要带一个植物人妹妹回家，所以就只能用蛮横的语气去堵医生的嘴。

不管怎么样，最终，这个出院的手续还是办完了，陆远退了一部分的医疗费，又雇了一辆救护车，帮着自己把植物人状态的陆离拉回了市区内的小公寓。

那两个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估计之前也没咋遇见过这种操作的患者家属，所以一路上一句话都没多问，把陆离抬到公寓里，就离开了。

至此，陆远也就将自己唯一还在世的亲人，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忙乎了一天，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4点半，太阳正好落山，窗外夕阳散落，遍地金黄。

陆远站在客厅里，看着躺在简易担架上的女孩，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她的心脏在跳动，她的胸膛在起伏，然而，这个生命却从来没有活过。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又让人费解的存在方式......

人类，到底是什么呢？

是一副躯体，还是那所谓的灵魂？

亦或者是两者必须同时存在，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