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跟着于长辉做了村里的一辆马车来到了集市上,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集市上依然是人头攒动,跟于长辉走了一段距离,我见他眼珠子四下转着,也不知道他要找着什么,于是就跟他说想自己随便转转,并告诉他回去的时候也不用等我,我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于是我俩就分开了。
只是随便转了转,我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在摊主没注意的情况下,把一件线衣塞进了另一件夹克衫的袖子里,然后交了夹克衫的钱,喜滋滋地走了。
我虽然看不过眼,但是也没有心思去充当警察角色,毕竟,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我就算是来个见义勇,估计那些摊主也不会因为我一个外人,去得罪这些地头蛇。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集市的一边出现了剧烈地争吵,虽然我所在的位置离那边有一段距离,但是那边的吵嚷声特别大,我还是很容易听到吵嚷的内容。听了几句,我不禁有暗中叹了口气,原来,一个村民在偷货物的时候,被摊主发现了,可是他又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因为声音太大,很快,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就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吵架的声音很快就降低了,没多大一会儿,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我四外看了看,见旁边有一个卖鞋的摊子,这摊主看上去得五十多了,长得精瘦精瘦的,我看他两片薄嘴唇,就知道这人一定非常健谈。
见我走过去,那摊主脸上立刻就堆起了笑容:“小兄弟,想要买鞋啊?”
我笑了笑:“我家是县里的,到这里办点事,看这里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
那人并没有因为我不是买货的而变得冷淡,而是接着道:“县里的啊,那就难怪看不上我们这小摊子的货了。”
第六章 三年前的命案
我道:“哪有,现在县里也不好过了,很多厂子连工资都开不出来,我看还不如乡下呢,最起码的人家吃喝烧不花钱啊。”
那人点头,感慨地道:“你说的也是,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干啊!”
我掏出烟给那人点了一支,道:“你们赶大集能赚不少吧?”
“赚什么啊?不赔本就不错了!”那摊主一脸苦涩:“本来我们到这里就卖不上什么价,再加上这里的村民太能偷了,一不小心,我们都得赔本。”
我点头:“刚才我也看到了,这里偷得是挺厉害的。”
摊主就像找到了知音:“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这边的几个屯子简直就是贼窝子,只要到赶集时候,一个个的就跟闻到腥味儿的猫,想方设法地偷东西。”
我道:“那这里的警察不管吗?”
摊主道:“管,怎么不管?可是这里偷东西的太多了,就这边派出所的那几个警察有什么用?再说了,这些村民偷东西就算是被抓到了,那又能怎么样?几块钱、几十块钱的连个拘留标准都不够,还不是教育一顿放出来?所以现在我们只是想办法尽量不让他们偷东西,不怕你笑话,在这里能不丢东西就算是赚到了。”
我看了一下这个鞋摊,见各式各样的鞋规规整整地摆放在鞋架上,不过和商店里不同的是,一根长绳从头到尾把这些鞋的左撇都跟串了起来。
我有些好奇,指着那根长绳:“这根绳子是怎么回事?你卖东西不嫌费事么?”
摊主解释:“这些鞋这样串起来,那些人就算是能把鞋偷走顶多也就是一只鞋,他们又不是穷得穿不起鞋了,一撇的他们当然不会费那个事。”
我不禁翘了大拇指:“你这方法挺高啊!”
摊主苦笑:“我这不也是被逼的么,我们卖鞋的还行呢,别的摊子就没有我们这么好运了,你看他们,就是再多两个人看摊子,也不见得就能看住东西不被别人偷。”
我道:“那你们不来这个地方不就行了么?”
摊主道:“不来不行啊,现在这钱越来越不好赚,过来卖东西最起码的还能见点活钱儿,前怕狼后怕虎的一大家子人怎么办啊!”
“你说的也是。”我点头。
说了这些,我感觉也没有别的需要了解的了,就打算转身离开,不过摊主下一句话让我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
“跟你说,别看现在他们偷得这么猖獗,那还算是好的,前两年出摊,动不动就给抢了,那才是我们这些人的噩梦呢。”
“抢?这些人那么猖獗?那不成了土匪么?”我惊讶地说道。
“土匪?”摊主冷笑了两声:“可不就跟土匪一样么!”
见暂时没什么生意,摊主跟我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里的民风比较彪悍,仗着是本地人,非常地嚣张。如果看到了老实可欺的新人来这里做买卖,经常会拉帮结伙偷那人货物。
都是花钱来的东西,谁愿意自己的东西被偷走啊,有一些新人实在忍不下去就跟本地人打起来,没人看摊子那些村民谁还惯着他啊,就一齐拥过去得什么拿什么,即便是一大车货物,转眼间也能被这些村民抢光。
一些来晚的人见没有自己什么油水了,就起哄冲击别的摊子,那阵子真是好些人被抢得欲哭无泪。
特别是三年前得春天,一个下岗工人好不容易借了点钱寻思赶个集赚点钱,没想到被人一下给抢了个精光,见自己的货物一点儿都没剩下,那个下岗工人急怒攻心,当时犯了心脏病就死在了集市上。
这事当时闹得特别厉害,直接惊动了市里,上边直接派了人,把一些主要的几个人抓了,判了重刑。从那以后,抢劫的事倒是不再发生了,不过偷东西这种本能好像都印在这些村民的骨子里,即便是那些人被判了重刑,也没有震慑住他们,他们该偷的还是偷。
“三年前……”我心里一动,不由想到于长辉所说的村里闹邪这事似乎也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难道这两者之家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于是我问摊主:“除了那个犯心脏病死的,以前还有没有其他因为东西被抢被偷出事的?”
摊主摇头:“反正我知道的就那一件,至于再以前的我就没听说过了。”
这下,我心里有了想法,于是辞别了鞋摊的摊主,又在集市里转了半圈,跟于长辉打了个招呼,就独自回了王家围子。
到了于长辉家,见了于大嫂,我有话直说:“大嫂,我听说三年前在赶大集的时候,有一个卖货的摊主因为被这里的人哄抢,直接死在集市上了,你知道这事吗?”
于大嫂的表情明显一滞,不过还是答道:“这事当时闹得很厉害,附近这十里八村的没有不知道的。就因为这个事,我们村里的李二楞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怎么,和我们这事有关?”
我没有直接回答:“那死人的时间是在你们村里出现‘闹邪’的事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人死在第一次“闹邪”之前,那死人就跟这里“闹邪”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要是出现在“闹邪”之后,那这里的事就值得商榷了。
可能是听明白我要说的意思,于大嫂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睁大了眼,过了好半晌才问我:“难道我们这‘闹邪’是三年前死在集市的那个人闹的?那……那就怪不得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人死在这里‘闹邪’之前了?那我还要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别瞒着我。”
“大兄弟你说吧。”于大嫂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三年前哄抢那个小贩商品的时候,你家和于大哥兄弟家的人有没有人参与?还有,先前那些曾经闹过邪的人家参没参与过当时的哄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