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过,女孩子家学认字也没用……”
兄妹二人边走边说地回到了家,推门进屋,杨根娣迎了上来,她绕着苏昊转了好几圈,确定苏昊一根汗毛都没有少,这才念叨道:“菩萨保佑,我儿没事就好。”
“妈,你唠叨什么呢?”苏昊问道,他有原来那个身体遗留下来的记忆,管杨根娣叫妈倒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他记得,这位年龄还不到40岁的农妇,对于儿子可谓是关怀备至,只差把心掏出来了。家里有一点好吃的东西,杨根娣自己一点都不碰,也不让陆秀儿吃,全部都留给了苏昊。自从丈夫死后,杨根娣没有置办过一件新衣服,但苏昊每次要钱买书或者去县城拜先生的时候,杨根娣却从不吝惜银子。
刚才,全村的男人都去拜龙王的时候,杨根娣安排陆秀儿在远处看着苏昊,怕不谙世事的苏昊闹出什么事来,自己则到远处的山塘挑水浇地去了。等她回到家,才听邻居说起拜神现场发生的那些事情,把她吓了个魂飞天外。正待出门去找苏昊,却见苏昊和陆秀儿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昊儿,我听说,你打了官差老爷?”杨根娣在确定苏昊没有受伤之后,急切地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打了。”苏昊直言不讳。
“那官差老爷拿你怎么样了?”
“他敢拿我怎么样?”苏昊道,“他自己不会打井,搞封建迷信倒是挺上心。我如果上知县那里告他一状,他吃不了兜着走。”
“千万别去。”杨根娣道,“儿啊,官差老爷没跟你计较,这就是菩萨保佑了,你可千万不敢再去惹事啊。我听人说,民不与官斗,我们小百姓,哪敢惹官差老爷啊。”
苏昊笑道:“妈,你也别太把官差当一回事了。我问过了,那个叫郑春的官差,在县衙里也就是一个小虾米,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在知县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杨根娣毕竟是个农村妇女,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太多的概念,听儿子说得如此笃定的样子,也就略微地放下心来,接着问起了下一件事情:
“昊儿,我听说,你下到井里去了?是不是官差老爷罚你的?”
“妈,我哥是自己要下井去的,他下了五个井,然后就指了一个地方,跟官差老爷说,在那里打井,准能出水。”陆秀儿替苏昊回答了。
“这是真的?”杨根娣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儿子,她还能不了解,他什么时候学会看风水了?
苏昊只好往自己读的书里推了:“妈,这都是真的。官差请的那个风水先生,就是一个神棍,啥也不懂。我读的书里面,关于怎么找水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的。我指的那个地方,可不是随便指的,那都是暗合五行八卦,是有讲究的。”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真的能够打出水来,咱们全村的人就有救了。”杨根娣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情商不怎么样,但人品还算端正,不是会编瞎话的人。既然他说得那么确定,这个井位的事情,估计就有谱了。
“妈,饭做好没有,跑了这一大圈,我还真饿了。”苏昊说道。
“我马上就做。”杨根娣说着就往厨房里跑。
看到杨根娣去做饭,陆秀儿转到柴房,背了一个背篓出来,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妈,我去拣柴了。”
“你拣什么柴?”苏昊纳闷地问道。
“当然是烧火的柴。”陆秀儿白了他一眼,自己天天都出门去拣柴,这个书呆子哥哥居然一无所知,实在是让人恼火。对于苏昊热心科举一事,陆秀儿是非常不屑的,只是无法抗拒杨根娣的意志而已。其他人家里有17岁的大小伙子,都是能够在田里独当一面的,谁像他们家里,还要靠女人来种田。
“烧火?”苏昊还是有点不明白,先前那个书呆子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事,所以苏昊也没有这方面的任何信息。他走进厨房,看到杨根娣正在忙着点火煮粥,便问道:“妈,咱们家这烧的不是稻草吗,怎么秀儿还说她要去拣柴呢?”
杨根娣无奈地说道:“昊儿,这不是你管的事情。跑了半天,你累了吧,回房歇着吧,饭一会就好了。”
唉,看到自己的前任真是一个吃货啊,苏昊在心里暗暗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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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书评区有很多人批评说,古人不喊“妈”而是喊“娘”,我已经在本书的“作品相关”里专门做了一个解释,但有些人没有看到。
在此再补充一个证据:
《宛署杂记》第十七卷“民风二”——方言:
祖曰爷。祖母曰奶奶。父曰爹,又曰别,又曰大。母曰妈。父母呼子曰哥哥。呼女曰姐姐。……儿媳称翁曰爹,姑曰妈。女婿称妻父曰爹,妻母曰妈。
宛署杂记成于1593年,恰好是本书的年代。我想,这个证据比电视剧更权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