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波尔还是硬邦邦的回复,身体却很正直的坐了下来,拿住李伯劳开好的易拉罐,喝了两口。
李伯劳嗤笑,没嘲讽他口嫌体正直。
“在木星几年感觉怎么样?”李伯劳问。
唐波尔隐忍不发:“挺好的。”
“除了遇见一帮不守信任的假老乡。”
指桑骂槐。
说木子堰骗他绑架他。
李伯劳心中哂笑,给唐波尔标签又加了一重:
唐科学家估计真是没受过大罪,一路顺遂长大,脑子也好使。
从不知道憋住话。
明知道李伯劳和木子堰一伙,还敢这么放肆。
“别这么说。”
“人生际遇无常,说不准日后想起来,这些都是惊喜。”李伯劳意味深长道,将手中星河之水喝完,整个人神清气爽。
惊喜?
唐波尔嘴角抽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被人掳到敌对星球,呆了几年,这算惊喜?”
李伯劳笑起来:“别给自己抬轿子。”
“木星的敌对星球是土星,你冥王星还算不上。”
唐波尔:“……”我敲,这人到底来干啥的?
怼我不行,还怼我母星,欺负我一条汉子站不直吗
好吧,我确实站不直。
唐大科学家一脸屈辱。
李伯劳难地开导他:“万事皆是双刃剑,你可以这么想。”
“整个太阳系都觊觎木星,无论是科研水平还是管理技术。”
“你在朱庇特这几年,听的看的,其实都是财富。”
“有朝一日回了冥王星,你完全可以当作,朱庇特一行,你来学习深造了。”
“说不准,冥王星还会有人专门请你做汇报呢。”他暗示的明明白白,可惜唐波尔脑回路不够,听不明白。
报丧鸟说话,还带有一些地球大崩溃时期的语法习惯。
学习深造都是听起来有年头的词语了。
唐波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你让我忍气吞声,把劫难当作福报?”
“哈,不好意思,我没那么软弱心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刻,就是当年你和木子堰借假消息来到高斯研究所时,是我接待的你们!”
唐波尔越说越激动,唾沫星都喷出来了。
李伯劳凉凉看着他。
片刻后,不见唐波尔情绪平和,反倒越发激动,满脸通红。
李伯劳终于开口:
“你指望我说什么呢?”
“我不是木子堰,没兴趣共情你那点鸡毛蒜皮的遭遇。”
“受罪?你受什么罪了?半成品复苏系统我们给你实验好了,人命一条,在冥王星围攻时,我俩也保护你太太平平,甚至木星陆管所要拿人的时候,木子堰也争取了很久,让你留在遗迹所,现在,你来说,怨恨我们带你离开冥王星?——你怎么不想想,当时闯入高斯研究所,那么多实验组,就你们打破头非要上来迎接,这是厄运吗?不,这是缘分。”
“你——”唐波尔简直要气急败坏,他真是头一次见,能把绑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我怎么?”
“我不要脸,没有道德?”李伯劳假笑,“是啊,我虚假恶毒为人睚呲必报,除了大义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才知道吗唐波尔?”
“既然最开始确定木子堰比我好欺负,就不要在我面前拿捏姿态。”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点狗毛似的遭遇,在我眼里,比尘埃还不如,我见过比你悲惨可怜的人,不知几万几亿。”
“然而这些遭遇在你眼里,那真是比宇宙还沉重还可怕了吧。”
青年刻薄无比的讽刺道。
他就是如此明白直接的“刺穿”星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