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这是何必……四少爷去年才回来,也不得老爷看重。”安和瞅了自己主子一眼,轻声道。
秋凤雏原本生就一副秀气非常的娃娃脸,看着纯秀,此刻听着小厮的话,那脸孔上生出很不协调的狰狞来,他冷笑:“何必,我的母亲就是死在他母亲的手上,他若是不回来也就罢了,既然回来了,怎么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呢,若是他死了,想必五姨娘那个贱人一定会很痛苦。”
何况,他真是太讨厌秋叶白那种波澜不惊、温文尔雅的模样了,一个养在庄子上的野小子,凭什么做出一副尊贵清雅贵公子的样子,真是虚伪。
安和有点无奈地暗自在心底嘀咕,其实二爷到底还是嫉恨着四少爷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六小姐办赏花宴,请来了不少大家闺秀,二爷原本和几位公子爷远远地站着吟诗作画,引了不少小姐们的注意,却不想一转头见着四少爷走过,顿时所有的小姐们的目光都被四少爷夺走了。
虽然知道是个不打眼的庶子,但是二爷已经是将这番仇和记下了,新仇旧恨一起,二爷对付四少爷的手段倒是越来越狠辣。
“可是您都已经下了两回手了,没一回成功的,四少运气似乎比您好。”安和低声嘀咕。
闻言,秋凤雏顿时大怒,一把揪住安和的衣领:“你说什么?!”
安和赶紧把脑瓜子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求饶:“没有,小人什么都说!”
秋凤雏狠狠地盯着他,随后眯起眸子:“哼,那个混蛋运气确实好,否则若他是个女儿身,又在我秋家行四,呵呵呵呵……他一定会是天底下最惨的人,秋家会成为他的地狱!”
安和乖觉地低头下去,不敢再说话。
他心中却默默地想起了那个流传了多年的宛如诅咒一般的——命令,或者说说属于每一代秋家四女的厄运。
朝廷钦天监天天祭书有言,开国大族秋家出生的第四个孩子,若为女,必为灭国毁君之妲己妖星降世,必定要溺杀或交给交给宗人祭为皇族之妓,人人可驭,至死方休。
历代秋家第四女无一不是悲惨结局。
四少爷,还好不是生做了四小姐,确实是他的运气。
……
——老子是四爷威武,还不快点跳坑,公主殿下明儿要出来鸟的分界线——
风华阁内暖意融融,精致的兽头香炉内燃着名贵的沉水香。
清一色低眉敛目的蓝衣侍女们安静地站着,各自捧着汗巾香膏等物,只等候着门帘内的女子沐浴完后款步而出。
珠帘摇动,
杜珍澜扶着秦大姑姑的手款步坐上她的精雕黄花梨软榻,闭着眼任由身后的侍女为她擦拭满头的青丝,另外一个小侍女则自动跪下取了玉锤为她锤腿。
“公主,四少爷让人给您送上一份他亲笔在祠堂里抄写的佛经。”秦大姑姑轻声道,顺带将搁着手抄佛经的银盘送上。
杜珍澜睁开细长的眸子,看了眼那佛经,一边随手翻了翻,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嗯,今儿跟着他的是哪个丫头?”
秦大姑姑道:“是宁春,昨日宁夏那丫头去天云塔上为四少爷取一册《地藏经》,却不想失足从塔上掉了下去,一路撞到塔角,摔得整个人血肉模糊。”
一边的侍女们听得这般详实的表述略微脸色发白,但看着秦大姑姑平静的模样,杜珍澜轻笑了起来:“啊,真是可怜,血肉模糊……岂非看不清脸了。”
秦大姑姑点点头:“是。”
杜珍澜翻书的手顿了顿:“真巧。”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冰冷的气息,让侍女们微微心中发寒。
但下一刻,杜珍澜翻书的手上一停,从书里摸出一张精致的薛涛签来,她挑了下眉,拿着书签在鼻下一闻,随后闭起眼:“绮罗香……呵,咱们家这位四少爷还真是个知情达意的。”
绮罗香,乃是百香经中记载之神香,生于极阴之处的水火相交之间的焦木所炼制,理气安神尚在其次,最好的作用便是行经暖宫,调理阴阳,最是驻颜,极为难寻觅,有市无价。
而秋家主母每到天寒地冻便不爱出门,而便是夏日她穿着都比寻常人多几分,是人人皆知的。
而且秋家主母,确实还有痛经之症,这就不是人人皆知了。